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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展现,里面的每一张桌椅,每一处摆放都让她无比眼熟。
这里不就是她和裴褚崖在惠阳镇住的屋子吗?
楚念声茫然四顾,一颗心像飘在海里,没有定处。然而,还不等楚念声反应过来,她的眼睛先捕捉到了那张床,这个屋子里,只有那张床与从前不同,还冒着寒气。
楚念声下意识走过去,目光也随之紧盯过去。在看清床上人脸的那瞬,楚念声目瞪口呆,差点要跌坐在地上。
床上的人是楚糖,也是她苦苦寻求的那具凡体。
裴褚崖他居然真的与那具凡体日夜相伴,还特意寻来了冰玉床,就是为了保证尸体不朽?
这太荒谬了……尽管如此,楚念声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那具凡体。在楚念声靠近的那一瞬,冰玉床的寒气倏然飘散,显出原本面目。
与此同时,一股温流在楚念声体内流淌开,她感受到自己的灵力在不断积厚,是来自那具凡体的滋养。
楚念声终于定下心神,无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收回这具凡体,其他的都不重要。于是,她凝神屏气,专心致志地开始与这具凡体吸收融合,糖圆静静地待在她身边,不敢乱动,怕惊扰到她。
此时,另一边。
原本持剑冲向妖魔的裴褚崖倏然停下,像是被施了定身法术一样,定在了原地。王复一茫然转头,正要出声询问情况,却见裴褚崖面色沉重,像是如临大敌,一句话也不说,带着天华剑走了。
王复一、赵元珍、林不语:……?
一晃十年过去了,小玉看着他从幼童长成少年,看着他娶妻又丧妻,看着他入了仙门,成了可望不可即的仙君,却还是始终惦念着亡妻,守着她的尸首不撒手。
裴褚崖向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村子里的人对他不过滴水之恩,他却极尽照拂。这样想着,楚姑娘是他的发妻,与他朝夕相对,日夜相处,如此夫妻之情,他一时难以介怀楚姑娘的死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思前想后,犹豫再三,小玉还是对着裴褚崖问出了那句:“……你还是不打算将楚姑娘下葬吗?”
裴褚崖微不可见地皱起眉,他认真地辩驳:“她还没死,我会救活她的。”
又是这样的话语。“……好像是姓裴,单字一个崖?”
好友才说完,男子便气呼呼地警告他:“仙人的名讳岂容你直呼?!”
好友反驳那只是仙人凡间的化名,他这样做并不算冒犯,但男子愣是不信,两个人就此争执起来。中途,两人停下来,准备喝口茶润润嗓,却见一旁的女子已经久久未有动静。
而此时的楚念声也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一件事上——
裴褚崖他竟然入了天月宗。
望着裴褚崖的脸,小玉顿觉一阵无力,外人看来,这些年裴褚崖是越过越好,但只有他们知道,他一直深陷在当年楚糖的死中,迟迟没有走出来。
小玉甚至怀疑过,裴褚崖当初选择拜入天月宗,也是为了楚糖。毕竟,在凡间,人死就是死了,不能复鹤。只有成了仙人,才能有让楚糖起死回鹤的机会。
“到时候等她养好身体,我就带着她一起来见您。”裴褚崖微微一笑,“我们再在附近建一处房子,有空的时候阿庆还能来吃桂花糕,就像往日一般。”
一时之间,小玉也被带入裴褚崖的美好设想中。但一听到“阿庆”的名字,小玉便出了戏。她暗暗叹一口气,十年过去,阿庆也到了快娶妻的年纪,或许再过几年,他便不爱吃桂花糕了。
时过境迁,世事无常,她和阿庆还能等到楚姑娘起死回鹤的那天吗?难说。
但一看见裴褚崖谈起楚姑娘时,脸上流露出的笑意,还有那一抹鹤气,小玉便不忍再打断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说。最后,小玉送裴褚崖离开,还是没再问起安葬楚糖的事情。
裴褚崖走了,但小玉知道,他没回天月宗,而是去了那座山。
并非靠什么默契,而是这人实在太显眼:参加试炼的弟子少说有上百个,大多都挤在一块儿兴奋闲聊,独他站在一边。
“祭拜。”被称作复一师兄的人说,“今天是师娘的忌日,你我应当前来祭拜,表示敬意。”
“?那师娘的坟呢?没有坟墓,我们如何祭拜?”
面对小师弟的提问,王复一满脸诚恳:“心诚则灵。”
小师弟:“……”交代完情况,裴褚崖便要转身告辞,黎清越喊住他,说:“日后你若再做任务,一并带上你元珍师妹。”
见裴褚崖皱起眉头,黎清越才将一瓣莲花递给他,补充道:“这是九重莲的其中一瓣莲花,收好。待你取走魔族圣女身上的秘宝,我会将回魂珠一并交予你。”
“……好,多谢掌门。”裴褚崖将这一瓣莲花收好,喉间微微发涩。
等裴褚崖离开,黎清越才叹一口气。十年过去了,只有在他提到九重莲和回魂珠的时候,裴褚崖才能勉强对他态度好点。其余时候的裴褚崖,简直像是个傀儡,只懂得挥剑。
要是裴褚崖能放下他那发妻,与其他人结成一段新的情缘,该有多好……
宗门里根本不乏爱慕他的人,赵元珍也在其中。只可惜,裴褚崖的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她的一厢情意怕是要落一场空了。
就知道复一师兄是个不靠谱的,不然怎么可能天天管清离师兄叫师父,明明只是师兄弟关系。尽管如此,小师弟沈繁还是默默低下头,学着王复一“精神祭拜”。祭拜完师娘,沈繁又问:“复一师兄,那我们现在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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