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菏泽:牡丹不语,枝头有光

  我是吴阿蒙。

  车窗外的阳光斜洒在冬日的鲁西南大地上,像是某种铺开的轻纱,把平坦的田野与远方的林带一一温柔罩住。离开聊城,我往东南方向走了一程,抵达了一座常被称作“花之城”的地方——菏泽。

  初来乍到,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因地,而是因人。在菏泽,有一种鲜明的地域性格:不声张,却执拗;不繁复,却深情;不争,却在细节中开出花来。

  人说“洛阳牡丹甲天下”,但我却想说,菏泽的牡丹,才是沉默中绽放的千年芳华。

  我在这里停留了六天,走过花海与村庄,进过书院和庙宇,也坐在街头与卖枣的老奶奶闲谈半晌。这一章,不只是写牡丹,而是写牡丹背后那些不语的生命之光。

  一、曹州牡丹园:花开十丈红

  到菏泽的第一站,毫不犹豫,我去了曹州牡丹园。

  虽不是牡丹盛开的季节,但冬日的园中依然有花枝扶疏的韵味。残枝瘦叶之间,立着一块块刻有古诗词的石碑,风吹过时仿佛能听见古人吟咏花王的声音。

  一位老园丁拎着铁壶给根部浇水,我向他打招呼,他说:“冬天要养根,春天才好看。”

  我问他:“你照料这些花多少年了?”

  他笑了笑,手掌满是老茧:“三十年了。我儿子已经接手了。”

  他说:“你知道吗?牡丹看着富贵,其实是最不怕寒的。我们这地儿干冷,它都能熬过去。”

  我低头看那花枝,枯瘦却挺直,仿佛立在岁月里的哨兵。

  我写下:

  “菏泽的花,不靠炫目取胜,

  而是用枝头的忍耐酝酿一场惊艳;

  她不说话,却用每一寸根须牢牢抓住泥土,

  她不是春日的奇观,

  她是冬日的信仰。”

  二、单县古街与老钟楼:沉默的石与烟火的影

  第二日,我驱车前往菏泽下辖的单县。走在古街上,两旁是砖木结构的老铺面,灰墙青瓦,像是一页页尘封的老信。

  钟楼坐落在街头,已经不敲钟很多年了,但人们依旧会在傍晚绕着它遛弯、散步,仿佛它还在守时。

  一个中年男人在钟楼下卖糖葫芦,我买了一串。他说他小时候家就在钟楼边上,父亲是敲钟的钟人,打钟的节奏和村里祭祖的钟声是他童年的背景音。

  “现在没人听钟了,人都看手机。”

  但他说,“这钟不敲,也在这儿站着,不是吗?”

  我望着那已经斑驳的钟体,阳光从塔身的缝隙间打下来,一点不炫目,却刚好落在他的糖葫芦上,像一场冬天里的童话。

  我写下:

  “菏泽的老,不是历史的灰,

  而是生活继续走过的路;

  她不再鸣钟,却依然守时,

  因为有人还在这钟影下谈天吃糖,

  就说明,她还在。”

  三、郓城的说书人:水浒余音绕村梁

  第三天,我去了郓城县。

  这座城与《水浒传》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逵、宋江、武松的传说都在这里落地生根。走进一个乡村书场,一位老艺人正在说“武松打虎”。没有扩音器,也没有灯光特效,只有他一张口,一根醒木,一个鼓面,一口老腔。

  孩子们围坐在他周围,像是听一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剧。

  我问他:“您说了多少年了?”

  他说:“四十年吧,以前是用担子挑着村村走,现在年轻人不爱听了,我就在这儿说。”

  “您不累吗?”

  他摇摇头:“不说,我才睡不着。”

  那一刻我意识到,有些人并不需要时代承认他,只需一张旧鼓与一群孩子,就是最响的回声。

  我写下:

  “菏泽的声,不靠喧嚣存活,

  而是靠一代代人,低声讲述;

  这里的英雄,不在电视上,

  在田埂边的鼓面里。”

  四、牡丹区夜市:锅气与人情的碰撞

  第四晚,我回到菏泽市区,在牡丹区的夜市随意走走。

  摊位上五花八门,小吃叫卖声不绝于耳。我坐在一家老字号面馆里,一位阿姨正在忙着下面、添汤、吆喝。

  我点了碗羊肉汤,她熟练地舀、撒、盖,一碗热腾腾送到我面前。

  “坐吧,吃完再走,外头冷。”

  我与她闲聊,得知她丈夫是退伍军人,三十年前回来,两人一起做面条,现在孩子在外地上大学,店里只靠他们老两口撑着。

  “生意不好做了,年轻人不爱吃手擀面了。”

  我问她:“那你为什么不关了?”

  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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