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圣上突然制止了他宽衣解带的手,杜若卿非但没松口气,一颗心反而提了起来。

  往往这种表现,便意味着圣上又要玩些新花样了。

  杜若卿的面色白了白,恐惧像根看不见的绳索,牢牢束缚住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昨晚侍寝到午夜,因为力竭,踮脚实在站不稳,中途不小心跪了下去,没能完成圣上的要求,李承乾的脸便沉了下来。

  先打了顿脚板,早上起来又罚跪两个时辰,圣上今晚若还想玩花样,他不一定能受得住了。

  杜若卿咬紧下唇,想为自己求个情,希望圣上能网开一面,饶他一回,新花样放在明晚也好,最起码让他喘口气。

  “圣上,罪臣……。”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李承乾抬起右手的食指跟中指,按压在柔软的双唇上。

  要说的话就这样被堵了回去,眸光颤了颤,杜若卿认命的噤了声。

  李承乾翻身上床,将后背靠在床头上,然后朝杜若卿敞开怀抱,低声诱哄道:“卿卿,到朕怀里来。”

  四年的粗暴冷待,加上三个月冷宫囚禁,李承乾对他总时好时坏,让人捉摸不透真实意图。

  哪怕心底再抗拒,杜若卿也不敢忤逆,他挪动膝盖,认命的钻进李承乾怀里。

  收拢手臂,紧紧把人拥进怀里,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李承乾把头埋进杜若卿的颈窝里,就着这个姿势,沉默的抱了许久。

  就是这个温度,就是这个气息,就是这个熟悉的……玉兰花的香味。

  上一世他曾失去过,那种痛苦和绝望至今仍刻骨铭心。

  虽然杜若卿是寿终正寝的,可承乾帝没了君后活不了,所以他宁愿以帝王之尊殉葬,也不愿一个人独活。

  而现在,他再次拥有了他,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李承乾眼眶潮湿,近乎失态。

  像流浪许久的孤犬重新找到家,李承乾依赖的轻蹭着杜若卿的颈窝,低声呢喃:“太好了,卿卿,你没有抛下朕。”

  闻言,杜若卿敛下眸子,掩去眼底些微的动容。

  圣上今天到底怎么了?似乎不单单是情绪波动那么简单?

  说自己抛下他,这话从何说起呢?

  冷宫有丫鬟、太监、禁卫军层层把守,别说他一个大活人逃不出去,就算是只苍蝇恐怕都飞不脱?

  “卿卿,卿卿……”李承乾一个劲轻吟杜若卿的名字,那是迫切渴望得到回应的声音,仿佛杜若卿再不理会,他整个人都要碎掉了。

  架不住他的苦苦哀求,杜若卿犹豫再三,还是逾矩的抬起手,轻抚李承乾的后背,心软的给出回应:“圣上,罪臣在。”

  李承乾在他面前从未像眼下这般脆弱过。

  无论是被权臣把持朝政,还是被左相下毒咳血,哪怕已经伤痕累累,依旧倨傲的像匹孤狼,在没人窥伺的角落里舔舐伤口,然后咬牙披上战甲,就算孤立无援,也要迎难而上。

  这样的圣上,很难不让人心疼仰慕,杜若卿曾试图温暖过他,却失败了。

  因为骄傲如李承乾,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杜若卿一句微不足道的迎合,宛若定海神针,压下李承乾内心的不安,也给了他敞开心扉的勇气。

  眼下或许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李承乾已经按捺不住想要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迎来新的开始。

  “卿卿,朕有些话想对你说,看着朕的眼睛,好吗?”

  杜若卿不敢不依,纵使心底万般不情愿,也强迫自己抬起眸子,跟李承乾四目相对。

  “卿卿,朕要说的是……。”

  跟心上人表白,哪怕是活了两世,杀伐果决的李承乾也难免紧张。

  他偷偷背过手,在冰冷的墙面上蹭掉掌心里冒出来的热汗,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李承乾小心翼翼道:“卿卿,朕心悦你。”

  闻言,杜若卿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底快速划过抹茫然,紧接着是怀疑和痛苦。

  他将身体后仰,试图与李承乾拉开距离,声音颤抖道:“圣上……您是在戏弄罪臣吗?”

  李承乾见杜若卿如此反应,心中一紧,慌忙抓住杜若卿的手,用力解释道:“卿卿,朕绝无戏弄之意,朕是真心的!”

  “真心?”杜若卿宛若失了神般喃喃自语着这两个字,眼底划过抹自嘲,随即苦笑道:“圣上,您的真心……罪臣承受不起。”

  这是圣上新想出来作践他的方式吗?居然甘愿自降身段演这样一出戏?

  何为真心?

  真心就是开心的时候逗两下,不开心的时候丢一旁?

  真心就是将他圈禁在冷宫里,做那榻上承欢的禁脔?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身为相府庶子,他曾想过入朝为官,报效君恩,结果却被生父硬生生斩断前程,利用后又抛弃。

  不得已嫁给圣上做君后,杜若卿也想过互相扶持,将心比心,结果却被圣上苛责冷待,废了名分又打入冷宫,仅剩的一点尊严,也被李承乾碾碎揉烂,践踏在脚底下。

  圣上现在说心悦他,就好比杜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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