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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昭说完,才呼出一口气:“你刚刚那样……我就没说。”

  后来齐桦的示弱,让盛昭心软,他才肯如实道出。

  齐桦徒生几分欣喜,迫不及待地转身问:“那个人是谁?”

  面上的笑都真了几分。

  盛昭神色为难:“友人。”

  齐桦一怔,面无异样地掩饰过去:“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下次记得跟紧我即可。”

  齐桦心有不甘,话语中推拒不想知道,却暗地指责盛昭对自己的生疏,明知道盛昭会听出来,他们的气氛会变得更僵,还是忍不住说出口。

  他心上是有盛昭的,尽管分量不大,可不甘与嫉妒深扎其中。

  也如齐桦所料,到齐家前的一路上,盛昭与他即使如往常般说笑,却再无交心。

  ——

  齐桦带了个生人回府,齐家人心中好奇,他们不敢打搅面上温和,其实手段狠辣非常的少主,只能偷偷潜进少主的院子去瞧。

  红衣青年漂亮得不似人间物,漫不经心地弯个眉眼,露出个笑,就能叫人惊心动魄。

  他不像齐家子弟那般似水柔情,白衣如玉,青年是异类,却又硬生生在所有人心尖留下一道浓墨重彩的红。

  夺目,耀眼。

  是被禁锢在森然家规之下,像复制品般的齐家子弟最艳羡,最渴望,他们从未有过的张扬恣意。

  他们喜爱这个青年,小心翼翼地靠近,温声询问青年的名讳,亲昵地喊出他的字,在悄无声息中跟青年拉近距离。

  盛昭如鱼得水,没有半分寄居人下的不自在,他趴在美人榻上,脸旁是热乎乎的暖炉,小巧精致,怕他被烫伤,特地裹了层狐皮。

  身上盖着宽大的白色鹤氅,仅露出张漂亮不成样的小脸跟如墨的长发,鹤氅之下,是垂落在地的红裳。

  他拖着腮,在听面前人抚琴。

  齐家人个个都戴着张假面,如出一辙的温润而泽,盛昭想了许久,才记起这人叫什么名字:“齐陌弹得很好嘛,怎么刚刚还骗我说弹得不行?”

  齐陌指骨分明的手一颤,笑笑:“是不太好,比不上少主。”

  盛昭缓缓跪坐起身:“为什么一定要同齐桦比?齐韧也是。”

  他去看旁边正在煮茶的白衣丹修,接过一盏茶:“你们都是。”

  齐韧摇首:“这茶是刚进贡上的银山尖,煮茶的水是我今日采的雪水,你尝尝,小心烫。”

  盛昭却递给了齐陌:“暖暖身,你手指都冻白了。”

  齐韧只得又倒了一杯给他。

  一刻钟过后,二人起身告退。

  转身出了凉亭,等走远之后,才去跟等在外边,想进去找盛昭的其他弟子道:“他有些困乏,等他睡醒再去找他。”

  弟子:“也是,这个时辰,他该睡午觉了。”

  这是几日里他们定下的心照不宣的规则,在见到青年之后,无声定下的规则。

  一个一个来,不要一窝蜂地去扰人清静。

  二人在此处站了许久,才离开此处,第一次有人对他们说,他们不用去跟齐桦比。

  盛昭是不一样的。

  他不会顾忌他们齐家人身份,他看得出他们面具之下的不同。

  在对方眼中,他们是人,不是失败品。

  而齐桦得了几日跟盛昭出去游玩的清闲,堆积下来的事情让他忙得脚不沾地,日理万机下,没有察觉手底下人的心思。

  等重大事务都处理完,齐桦再杀了几个出色的复制品。

  齐家少主的位置从来不是固定的,能者胜任。

  齐桦洗尽一身血腥味,回来时,瞧见在榻上睡着的盛昭,缩成一团,盖着那件刺眼的鹤氅。

  他同盛昭住了几日,才知道对方怕冷得要命。

  齐桦轻声将人唤醒:“怎么睡在这?”

  盛昭睡眼朦胧,不满齐桦扰人清梦,反抗地呓语:“冷。”

  齐桦:“晓得冷了,刚刚可落了场大雪,这凉亭哪里有屋内防寒。”

  盛昭被他吵得没了睡意:“又落雪?烦人。”

  齐桦去碰盛昭的手,指腹触到的热竟让他觉得有些烫,他知晓是自己手太冰的缘故,还是觉得盛昭娇气得过头。

  他无奈地俯身将缩在鹤氅里,不愿起身的盛昭抱起:“我抱你回房。”

  盛昭被强迫脱离温暖地床榻,蜷缩起**的双脚,埋怨:“做什么不让我多躺一会儿?”

  “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齐桦不肯:“何必再多一个穿鞋的功夫?”

  最终,齐桦还是争不过盛昭,只得让人穿靴踩雪。

  齐桦在背后看着在雪地慢慢渡步的红衣背影,心中那股怪异又生起。

  盛昭明明怕冷极了,可身体却像习惯了高冷,即使刚睡醒,全身温热,也毫不停滞地走进雪中,没有半分畏缩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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