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许流年自传（终）：我好像，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搭配歌曲「云裳羽衣曲」食用，歌手：周深）

  “上车。”

  我对柳如烟说。

  转头，看见他呆愣的模样，我不耐烦：

  “咋了，我现在已经是出租车司机了，可以带你去玉龙雪山4680了。”

  他没有说话。

  我疑惑抬头，看见，他在冲着我笑。

  他的身体轻轻颤抖，腰背微微弯曲，用一种虔诚而圣洁的目光注视着我。

  就好像……

  在那一刻，我是他眼中的神明一样。

  身边的车门被打开，他坐在副驾驶上。

  车内寂静无声。

  我发动油门。

  轰鸣声响起，窗外风景光速倒退。

  “你马上就能实现你的梦想了。”我说。

  “我很开心，很幸福。”他说。

  我失笑：“带你一起开个车就开心成这样？”

  “你不懂。”他摇摇头，“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好啊！那我期待那一天！”

  我缓缓加大油门，打趣道，“你敢不敢尝试一下飙车的感觉？”

  “飙车……？”他眨了眨眼睛，“你想飙车吗？”

  “对啊。”我点点头，“我现在是「自由」的许流年了！谁也不能束缚住我了！”

  “好啊。”他勾唇笑笑。

  我一脚将油门踩到底。

  两边景色快如颤音，连汽车的车身因为受到强劲的气流影响，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柳如烟一直没有说话。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他忽然又问：

  “许流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有些疑惑，“我们认识吗？”

  他苦笑了一下，又沉默了。

  车子快到达终点。

  我开心笑着，扭头，本想与柳如烟分享喜悦。

  却见，他忽然面色发紫，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像一只濒死的鸟，双眼吐出，舌头伸出。

  “你怎么了？”我有些害怕，“是不是什么疾病发作了！要不我返程去医院吧？”

  我准备掉头，他却艰难伸出一只手，拦住了我。

  “来……来不及了。”他费力地摇摇头，“我今天、注定，死在这里。”

  “我……”

  “你、你相信下辈子吗？”他双眼上翻，开始猛烈咳嗽。

  “相信吧。”我有些慌乱，“如烟，你到底怎么了？”

  “你为什么……要忘记我……？”柳如烟虚弱地笑，“如果有下辈子，可不可以……爱我一次……许流年……”

  “我不贪心的……许流年……就爱我一次……好吗？”

  我猛地踩下油门，嘴角氤氲的雾气灼伤了我的眼睛。

  “到了……我不看日出了，我们返程吧！”我解开安全带，从来都没有这么慌乱过，“柳如烟，柳如烟，你到底怎么了！你不要吓我，我求你了，你不要吓我……”

  “许流年，从小算命的都说我活不过十九岁。医院检查的也说，我有心脏病，很可能在一次发作后，再也抢救不回来………”

  “我从小空有一副这副美丽的皮囊，却没有任何人在意过我。”

  “是你，是第一个给予我关心的人……你挡在我的面前，替我抗下了那些伤害，还给我买烧饼吃，给我放烟花……”

  “我好幸福啊，许流年。”

  “你看，”他吃力地抬起手指，“外面，日，日照金山，真好看。”

  我扭过头，晨曦的第一缕象征着「自由」的阳光，洒在了我的脸庞上。

  好美。

  跟柳如烟一样美。

  陡然间，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般，一阵抽疼。

  转头。

  柳如烟后仰在座位上，双眼紧闭，已经没了呼吸。

  只有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

  “柳如烟……？”

  我颤抖着嘴唇，尝试喊他。

  没有回答。

  骗子。

  “你说话啊！”我扑过去，疯狂摇晃他的身体，“你在装什么……你不是答应我……要跟我一起看玉龙雪山4680吗？”

  他没回应。

  他的头无力的垂落下来，浑身软绵绵的，像是一个失去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