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军队人事调整
1743年五月中旬,皇城根下的槐树刚抽出新叶,自行车仍是街头巷尾罕见的稀罕物。
偶尔有富家子弟骑车掠过,锃亮的车把映着日头,引得路人纷纷驻足张望。
深宅大院里,八抬大轿依旧端坐在门廊下,只是轿夫们闲时总爱议论:“听说盐运使家少爷买的那辆车,抵得上咱们三十年工钱。”
字画铺前,几辆裹着锦缎的自行车被小心翼翼地卸下马车,掌柜的踮着脚数银票,指尖都在发颤。
然而,随着十多万辆自行车流入市场,隐患逐渐浮出水面。
苏州河畔,盐商老爷的车链在送货途中突然崩断,整箱海盐倾入河中。
京城菜市口,御史家眷的车闸失灵,连人带车冲进肉摊。
最严重的事故发生在扬州漕运码头,漕帮少主骑行时车轮脱落,坠入运河溺亡。
这些消息本该掀起轩然大波,却在朝廷刻意封锁下,仅化作茶馆里压低声音的议论。
质量问题虽未撼动自行车的市场热度,却如芒在背般令中华自行车公司总工程师贺四寝食难安。
贺四在厂区深处辟出独立院落,挂起"自行车改良专项处"的匾额。
青砖墙上密密麻麻贴满故障分析图,案头堆着断裂的车链、变形的踏板,每一件残次品都标注着详细的事故记录。
“车架榫卯要改用燕尾槽结构!"贺四用卡尺丈量着断裂的车架接口,对着围聚的工匠们说。
"再把竹篾链条浸胶次数加到十五层!"
贺四将清华大学送来的铁质链条样品揣在怀中,每日晨会必掏出来反复摩挲,仿佛握着攻克难题的密钥。
经过半年多日夜攻坚,中华自行车公司厂房的油灯从未在子时前熄灭过。
随着工艺的成熟与材料的改良,自行车的生产成本逐渐降低,原本售价一千银元,如今已降至九百银元。
更令人欣喜的是,通过系统性改进,自行车故障率下降了三成有余,断裂的车链、失灵的车闸、脱落的踏板等问题大幅减少。
当改良后的新车推向市场,骑行车队不再需要带着备用零件赶路,用户体验得到显着提升。
街头巷尾,关于自行车“中看不中用”的议论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双轮行得稳,千里不费心”的新说法。
当朝廷五千辆自行车的加急采购文书送达时,汪宽也手中的翡翠扳指"当啷"坠地。
他盯着文书上朱批的"三日内交付",喉结上下滚动三次才找回声音:"备马!去工坊!"
暮色未散,汪宽也已旋风般卷进青砖厂区。
贺四正守在流水线终端,看着质检员给刚下线的自行车调试车闸,被撞开门扉的劲风惊得手一抖。
"五千辆?三日内?!"老工匠的惊呼混着车间里此起彼伏的敲打声。
汪宽将文书拍在人工传送带旁的案几上,纸上朱批在油灯下泛着刺目光芒。
账房先生连夜核算:库房现存3000辆,正常流水化作业每日能产出300辆,但若启动三班倒机制,满负荷日产量可达900辆。
可即便如此,三天也仅能生产2700辆,算上库存仍差700辆缺口。
贺四盯着墙上的工序流程图,苍老的手指重重划过:"车轴淬火时间缩短四分之一,浸胶竹链晾晒改为炭火烘干。"
贺四扯下雕花装饰的工序木牌,"这些非必要工艺全部暂停!传送带每道工序交接时间压缩到一盏茶!"
话音未落,便有学徒举着新改的木牌奔向工位。
汪宽也立即响应,将三倍工费的告示贴满城门,重赏之下,歇业的铁匠、休假的木匠背着家什摸黑赶来。
车间里,三十多条人工传送带昼夜不停,车头组、车架组的工匠们目不转睛地重复着手中工序。
贺四守在总装台,每组装完百辆车便在木牌上划下横道。
当最后一辆车通过急刹测试,晨鼓恰好敲响,库房里整整齐齐码着五千辆新车,三十多条人工传送带终于停歇。
工匠们瘫坐在地,唯有贺四仍紧攥着被汗水浸透的工序图——那些密密麻麻的删减批注,在晨光里泛着墨色的潮痕。
与此同时,中华火炮公司的厂房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五百余门可拆卸式火炮正在紧张装车,黑铁铸就的炮管油光发亮,工人们挥汗如雨,将拆散的炮身部件,如炮轮、炮闩等,整齐码入特制的桐木箱。
身着玄色劲装的海兰察立在厂房门前,腰间佩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今年初,朝廷依据此前颁布(1738年元旦)的《军队管理条例》,对六大集团军进行了大规模人事调整。
作为沙场宿将,海兰察从第三师师长调任第一师。
新官上任三把火,此次火炮押运任务,便是他在新岗位上首次大展身手的机会 。
"启禀海师长!五千辆自行车已全部装车,与火炮车队编组完毕!"传令兵的通报打破喧嚣。
海兰察抬眼望去,厂区空地上,覆盖着青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