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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左右就是情绪不稳定,偶尔会躯体化,熬一熬就过去了。”纪瓷轻描淡写地讲着,将无数个日夜的痛苦一笔带过,仿佛那些煎熬于她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靳舟望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的侧脸,漆黑的眸子里翻滚着辨不分明的情绪,眼尾薄红,隐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太明显。
她越是这样,他越是难过。
心脏像是被剥离开,靳舟望的内心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只觉得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
“怎么样?当年甩了你的前女友生了病,你是不是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纪瓷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我妈如果知道我得了双向,肯定很开心,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我没死。从小到大,她问的最多的就是‘我怎么还没死’”
“突然感觉我的心态也挺好的,经历了这么多还活得好好的。”
一点一点的,她撕开自己的伤疤,嘴角掀起讥诮的弧度,像是在嘲笑自己。
“诶,你说——”
纪瓷还想继续说些什么,靳舟望却忽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
“纪瓷。”
他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脸上的情绪平淡至极,却无端使人感受到一股深藏着的无力感。
纪瓷话音一顿,直面对上了靳舟望的眼神。
漆黑深邃,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别再说了,这些一点都不好笑。”靳舟望用力地攥紧了手,他强行压下心底的起伏,声音微哑,透着几分苦涩。
话音落下,整个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心脏像是被狠狠锤了一拳,只一秒,纪瓷的眼眶就不受控制地变红了。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见纪瓷情况不对,靳舟望顾不上那么多,连忙伸出手捧住纪瓷的脸颊,指尖小心翼翼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动作轻柔克制,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没关系,你可以哭出来。”
纪瓷只是摇了摇头,她倔强地仰起脸,不愿意让眼泪落下。
明明她不是爱哭的人,却在重逢后接连三次在他面前失态。
她不想这样,也不想再让他看到自己狼狈脆弱的一面。
每次她都下定决心要斩断与他的关联,他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她更加贪恋短暂的温情吗?
靳舟望不知道纪瓷心里的想法,他保持着沉默,只是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
泪水很冰,但他却觉得像岩浆,一点点烫进了他的心底,疼痛从心口蔓延开,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过了许久,纪瓷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能再陷入这种无休止的情感拉扯中。
于是话到嘴边,又是忙着撇清关系的疏离。
“你别再这样对我。”纪瓷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她强忍着内心的难过,故作冷漠。
“我上次说得很清楚,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互相保持距离不好吗?”
靳舟望的手一顿,目光紧紧锁住她的脸,语气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
“谁说我们之间结束了?”
“当年是你提的分手,我没同意,那根本不算。”
他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我们从头开始,一切都重新来过,好不好?”
后来,纪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店的。从外面回来后,纪瓷就一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走神。
助理林佳佳洗完澡出来,便看到纪瓷坐在沙发上,她兴奋地开口,急于向纪瓷分享今天下午的八卦。
“纪导,你可总算回来啦!跟你分享一个新鲜事!”林佳佳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性子跳脱,前不久刚被应聘为纪瓷的导演助理。
此时的林佳佳丝毫没有察觉到纪瓷的不对劲。
听到林佳佳的声音,纪瓷连忙回过神来,她迅速调整好状态,对林佳佳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今天下午席导被当地的白人美女表白了,当时剧组一堆人在场,可尴尬了。”林佳佳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然后,席导十分郑重地拒绝了那位金发美女。”
林佳佳来到纪瓷面前,她伸手握成拳头,轻轻抵住嘴唇,咳嗽一声,开始了席以航模仿秀:“抱歉,我不喜欢女人。”她故意压低声线。
原本房间里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总算多了几分活人感。
见到林佳佳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纪瓷的心情好了许多,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可小心点,别让席以航知道你偷偷模仿他,不然以他的性子,接下来几天你可有的忙了。”
“啊啊啊啊,我补药啊。”林佳佳鬼哭狼嚎了几秒,她转念一想又放下心来,“没关系,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
林佳佳甜甜地笑着,像在撒娇:“纪导,你不会说的,我知道的。”
纪瓷故意起了逗弄林佳佳的心思:“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我明天就告诉席以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