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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这回落个重判,被送去刑场枪毙,这辈子再也回不到食品厂兴风作浪。”
众人默然了好半会儿,芹姐和毛嫂互相对望一眼,才晓得这些年郭暮云对朱崇川有多恨之入骨。她要不了朱崇川的命,就让地下的鬼去索朱崇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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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场离食品厂家属院差不多二里地,张镐的自行车今天借了人,马小芹和林夏青娘俩仨人就只剩一辆自行车,所以三人去煤场就用最原始的11路公交前往。
大约从家属院出发了有十一二分钟,马小芹指着不远处一块靠海位置的山头,为乔春锦介绍道:“就是那儿了,毛嫂和我种菜的秘密基地,附近一个部队闲置的荒地。那里可是个好地方,山脚是海,平时可以下蟹笼,这季节的螃蟹肥度一般,适合裹面糊油炸着吃,天气再冷点儿,花盖蟹就顶盖肥了,到时候我领你们上那儿捕螃蟹。山上的东西可就多了,春天上那儿掰香椿、野蕨菜,夏天有八月炸,秋天打板栗,冬天有松果,捡回家炒松子儿。我和毛嫂在那种了一些菜,平时隔三差五骑自行车上那打理。”
乔春锦被马小芹说的心猿意马,昨天毛嫂塞给了她好些蔬菜的种子,马上到播种白菜和萝卜的季节,乔春锦打算上那儿种点白菜萝卜,今年冬天家里就有吃不完的蔬菜了,不必另外花钱去市场上买。
马小芹推着自行车,突然问道:“小夏妈,你会种地吗?”毕竟她长得一点儿都不像乡下人,马小芹见过那么多城里女人,都没见过哪个女人比乔春锦还漂亮的。
她挺好奇乔春锦的男人是怎么样的,什么样的男人有这种福气和这样漂亮得不像话的女人睡一个被窝造娃娃,小夏生得多好啊,从小夏的长相来看,她应该既像爹又像妈,由此推断,乔春锦的男人定然也是长得不差,一对儿叫人移不开眼的煌煌壁人,这样好看的男女应该积极多造娃,以后满大街就都是俊男靓女,多好哇!
马小芹又感慨,可惜现在计划生育了不让多生娃了,就连自家老二,也是因为大哥因公牺牲,长子名义上过继给了大哥,老二这才得以生下来,不然她和丈夫的工作都得保不住。
乔春锦扑哧笑道:“芹姐,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就长得那么寸,不像是会种地的?”
马小芹嘿嘿笑说:“你呀,长得跟城里的官太太似的,一点儿不像跟那些脏活累活沾什么边儿,种地这种事,应该是我跟毛嫂这样的女人在行。你瞅瞅你那小胳膊小细腰,说要下地,家里男人哪舍得啊?”
马小芹嘴快,虽然她挺好奇小夏爹究竟什么身份,但她这会儿还真不是有意打听人家的家事,只是单纯嘴快,夸赞乔春锦长得漂亮精细,属于那种男人见了就舍不得她干活的天生好命。
女人长成这样,还干什么活呢?往那儿一站,就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巴头巴脑地抢着给她干活。
乔春锦尴尬地笑了笑,也不掩饰自己没有男人的事实,既然已经成了邻居,人家迟早会知道的,便大大方方告诉马小芹:“我男人二十年前去了新疆,这么多年再也没回来过,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也许死了吧,他活着如果不回家,那他还不如死了,乔春锦在心里说。
马小芹问道:“那你怎么不上新疆去找他呢?新疆说大也不大,用心找找,总能打听到一点儿消息,一家子哪有长久分离的道理。”
乔春锦笑得更尴尬了。
当初她是起过心思去找的,她生下孩子身子恢复好,在家里成天受后婆婆的气,起过心思想抱着孩子去新疆找丈夫,但后婆婆劝她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因为林书山当初决意去新疆工作,是收到了一封来自新疆的信的驱使。
写信的是个女人,一个林书山当年求而不得的女人。那女人随军远嫁过得并不幸福,冰天雪地从阿勒泰的邮局寄出一封信,她只是单纯告诉林书山一句她嫁错了人,婚后过得并不幸福,林书山就急成了疯狗,找人东拼西凑凑出上新疆的路费,抛妻弃女坐上了远赴新疆的火车。
这些事情乔春锦当时是不知道的,都是后来后婆婆王爱仙数落她时从牙缝里抖出来的真相。
乔春锦觉得林书山真是个骗子,既然他当初心里有人,为什么又要娶自己?难道自己在他林书山那儿只是一个荒唐的替代品?她又不是嫁不出去了,就算她父母双亡,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孤女,但十里八乡垂涎她姿色的男人,还是排着长队在她叔叔家门前求娶的。
知道林书山当年去新疆的真相后,乔春锦就再也没动过心思去新疆找人,甚至林书山这些年是死是活,乔春锦都不再关心了。乔春锦只怨自己的命飘如浮萍,这一生被父母抛弃、被丈夫抛弃,是个谁也不要的贱命,唯一疼爱她的养父母,收养她不过三年,就在饥荒年代相继离世,好在她为自己生了个伴儿,女儿可以与她一起相依为命,这世上或许只有自己生的骨肉不会背叛自己。
林夏青替母亲回答马小芹,“找他干嘛?爱上哪凉快哪凉快去。活着,有心早就自己回来了,要是死在外头,也是他活该,当初不要妻不要女的,这是他的报应。”
乔春锦有些讶异女儿对父亲的态度,从前女儿可是一提起父亲就偷偷抹眼泪的,女儿羡慕别人有爹,但懂事的她从来不会在母亲面前要爹,乔春锦怀疑女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女儿怎么会对林书山敌意这么大?
这些年,乔春锦一直将孩子保护的很好,大人的是非从不在小孩儿面前多嘴,手无寸铁的孩子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做什么呢?徒惹孩子伤心罢了。
既然知道真相也改变不了什么,倒不如让孩子在一个编织的母慈父爱童话中长大。就像她这些年一直遭受后婆婆的磋磨,但她从来不在小姑子面前议论这些是非长短,她知道这些对一个孩子的成长没什么好处,在仇恨中长大的孩子,心里藏着太多荆棘,那一根根刺扎的人太苦了。既然人这一生有那么多的苦要吃,那么为什么要急于在童年,让一个无辜的孩子背负那么多?对一个纯真的孩子翻来覆去地诉苦,无非是成年人残酷又残忍的泄愤手段罢了,这对孩子来说,太不公平了。
乔春锦心底的善良是有坚守的,她的善良也得到了回报,女儿和小姑子在她的细心呵护下,如今都聘婷袅娜可当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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