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集《唯识三十颂直解》

  讲表第三面，第二个问答：

  问：我若实无，谁于生死轮回诸趣？谁复厌苦求趣涅槃？

  这一段是第二番的问难，说凡夫的心情，我们的思想是认为，在六道里面流转三界中，那么是谁在流转呢？是我在流转。我们是认为说，我造了善业，我做了转轮圣王，我是转轮圣王；转轮圣王的果报结束了以后，过去恶业因缘就堕落到畜生道做一只蚂蚁。虽然转轮圣王的果报跟蚂蚁的果报不一样，但是这个我是没有变异的。讲一个譬喻，说我过去住了一个很大很好的房子，现在这个房子坏掉了，我不能住了，又去住到另外一个房子。这个房子有所差别，但是住在房子里面那个人是没有差别的。

  这个意思就是说，一定要有一个“我”才能够构成生死的轮回。没有我，那谁轮回呢？这个轮回就不能成立。轮回就不能成立，而佛陀在经典里面明显的讲出众生流转生死，明显地讲出圣人成就涅槃。“我若实无”，假设生命的我是没有，那么是谁在生死轮回呢？谁又能够厌苦求趣涅槃呢？这个意思就是说，如果没有建立常、一、主宰的我，轮回生死、成就涅槃就不能成就了。佛法的四圣谛——苦集灭道就不能安立，就是跟圣教相违背，这是提出一个问难。我们看唯识的论师怎么回答。

  答：所执实我，既无生灭，如何可说生死轮回，常如虚空。非苦所恼，何为厌捨求趣涅槃，故彼所言，常为自害。

  这是第一段，先破执，破除对方的执著。说凡夫所指的我是常一的主宰，既然这个常一的主宰是没有生灭，你上辈子是一个转轮圣王，下辈子是一只蚂蚁，这果报有变化，但是你认为这个我是常一主宰的，没有生灭。那么既然没有生灭，怎么能够说生死轮回呢？我们很明显的从生死轮回当中，感觉到你身为转轮圣王，你以那个心识为我，做转轮圣王的时候是何等的自信，统领四天下，何等对自己有充满了自信，那个时候是一个广大的胸量，怎么样来治理这四天下？

  而你做蚂蚁那个时候的我，是何等的狭隘、何等的卑贱。你想我是一只蚂蚁，也没什么远大志向。我的工作就是从那个洞口的东西搬到另外一个洞口，傍晚再把它搬回去。我生命就做这件事情，做完以后就去吃饭，吃完就睡觉，睡完觉再搬东西，生命就是这样子嘛。很明显地你做转轮圣王那个时候你所认知的“我”，跟现在蚂蚁这个“我”是不一样的。而我们现在的执著这个“我”是没有生灭，那这样子跟生死轮回刚好相违背嘛。

  怎么说呢？因为“常如虚空，非苦所恼，何为厌舍求趣涅槃。故彼所言，常为自害。”而我们这个“我”是就像虚空一样，是恒常住、不变异的，这个房子有破坏，虚空不能破坏。既然是这样子，这些苦恼的果报不能恼害你。因为如果说我是常一不变的，那么苦恼的果报也不能恼害你，快乐的果报业不能使令快乐。那么为什么会有人厌舍求趣涅槃呢？

  所以我们凡夫所说的我，反而不能建立生死轮回，反而不能够成立求趣涅槃。因为这个我是如此的恒常住不变异，他怎么会去厌舍生死的苦、求趣涅槃的安乐呢？既然他是恒常住、不变异，快乐和痛苦不能恼害他。所以反倒是我们认为我是常一主宰，反而不能建立四圣谛。以下就开显正义。

  然有情类，身心相续，烦恼业力，轮回诸趣，厌患苦故，求趣涅槃。

  有情众生是怎么轮转呢？“身心相续，烦恼业力，轮回诸趣。”有情众生一期的身心是相续的。他可能是一个转轮圣王的身心，身相也庄严，内心也充满了自信，有广大的志向；他也可能是一只蚂蚁，身相卑贱，内心苦恼。不管怎么样，这个身心在一期的生命当中会相续。因为烦恼业力的缘故，轮回诸趣。说这个人为什么会轮回生死呢？不是上帝创造的，就是我们内心阿赖耶识当中，累积了烦恼，累积了罪业——有漏的业力，由烦恼业力的力量使令我们轮回诸趣。那么这有情众生轮回当中遇到了佛法，遇到佛法以后知道这个生命是苦恼的，太苦恼了。一下子到天上、一下子到三恶道，一下子三恶道、一下子天上，这样的变化生死疲劳。他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觉悟，“厌患苦故，求趣涅槃”，对三界的苦恼的果报开始厌患了、厌恶了，求趣涅槃。

  换句话说，由于内心的迷惑而轮回诸趣，也由于内心的觉悟而求趣涅槃，就是那一念心识。一念的迷而变成了苦集二道，在苦集二道里面流转的是谁呢？是一念颠倒的心。一念的悟而轮转顿息，还灭门，这个灭道二谛。那么灭道二谛，是谁的那个地方还灭呢？也是那一念心，那是一念觉悟的心。所以说唯识学安立万法唯识是正确的，反倒是安立万法唯识，这个识的刹那刹那变化，才能够成就四圣谛。这个地方是破除外道的执著，一方面也开显唯识的正义，是这个意思。

  好，我们再看第二，结成唯识。前面是解释妨难，这以下就开显唯识的正义了，我们看《成唯识论》的论文。

  （二）结成唯识

  由此故知，定无实我，但有诸识，无始时来，前灭后生，因果相续，由妄薰习，似我相现，愚者于中，妄执为我。

  所以从前面的种种法义的学习当中，我们知道有情众生的生命当中,决定没有一个真实的自我。这个真实的自我是依遍计执而安立的，是遍计执在一种颠倒的心识才出现。说我们看到绳子有蛇，这个蛇是怎么有呢？是情执所变现，不是真实有。从依他起的角度“但有诸识，无始时来，前灭后生，因果相续”。佛法一方面否定了遍计执的我，但是它又不落入断灭，由心识的活动而建立因果。所以说但有诸识，就是有八识的心王、心所的活动，前灭后生，刹那刹那地生灭，可能是善念的刹那生灭，也可能恶念的刹那生灭，使令因果的相续。善念的因缘就成就可乐果报，恶业因缘成就不可乐果报。所以说心识的相续，也使令了生命有情的因果相续。

  “由妄熏习，似我相现”，但是在阿赖耶识受熏的过程当中，不管是业力的熏习、名言的熏习，它熏习的势力非常微细，就使令有一个相似恒常住、不变异的“我”的相貌出现。因为它的相貌太微细了，我们一个愚痴的众生,就认为这个是我，事实上是没有我。这个是唯识学以万法唯识来安立我空和法空的真如，一方面建立了因果的观念，一方面破除遍计执的我。唯识学的正义就是非空非有。从非空的角度，安立了因果，心识的造作安立了因果；从非有的角度，破除遍计执的我执法执，就建立了中道的实相，是这个意思。

  关于这个论点，蕅益大师对于这一个论文，他有一段的注解，我们把它提出来，看蕅益大师的注解。

  《大佛顶经》云：“现前虽成九次第定，不得漏尽成阿罗汉，皆由执此生死妄想，误为真实。”正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