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苗疆的故事(中)

,手段越发阴毒诡秘。她利用蛊术控制男人,尤其是那些在乱世中掌握了一点小权力或有些武力的苗人头领。她不需要他们的忠诚,只需要他们像提线木偶一样服从。被她看中的男人,无论之前多么刚强,最终都会沉沦在她编织的欲望与恐惧之网中,变得神魂颠倒,言听计从。她通过这些傀儡,间接控制着水道上下的贸易、情报,甚至影响着周边寨子的动向。她的势力范围看似不大,却如同无处不在的暗流和剧毒的沼泽,渗透力极强。一些被她美色和神秘吸引、或被她力量震慑的浮浪之徒、野心之辈,私下里敬畏又垂涎地称她为‘水之祖巫’——取其无形无相,变化莫测,可载舟亦可覆舟之意。然而,在青蝎、玉蛛的势力范围内,提起‘水之祖巫’,人们只有恐惧和憎恶。银蛇的心中,没有苗疆,只有扭曲的恨意和报复的快感。看着金蜈、血蟾、青蝎、玉蛛各自经营着自己的势力,享受着苗人的拥戴,她心中的毒火就烧得更加旺盛!‘凭什么?’‘师傅把最好的都给了她们!’‘她们凭什么高高在上?’毁灭她们!把她们拥有的一切都夺过来!把她们踩进烂泥里!让她们也尝尝被抛弃、被践踏的滋味!这才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她像一条潜伏在浑浊水底的毒蛇,冰冷地注视着岸上的猎物,寻找着最致命的出击时机。而第一个被她锁定的目标,就是那看似强大、实则内心充满焦虑和急于求成的——血蟾老祖!”

  “玉蛛仙娘(阿玉) - 土之祖巫:她是最晚离开神母洞的,带着对阿爹的无尽思念和对未来的茫然。她天性纯真,不喜争斗,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带着那些同样被桂阳晨庇护、后来追随她的旧部(多是些心地善良、有一技之长但不善争斗的苗人)安稳度日。她选择了一片土地肥沃、风景秀丽的河谷地带。她不懂治理,但心地善良,对依附她的部众极好。她将阿爹留给她的宝物视若生命,轻易不敢动用。她最大的依仗,是那些神奇的玉髓蛛。她指挥着这些灵蛛,在河谷周围编织起庞大而精巧的‘天罗地网’——并非全是杀阵,更多是迷惑、困敌、预警的幻境和陷阱。她带领部众开垦良田,种植桑麻,利用玉蛛丝编织出精美绝伦、价值不菲的绸缎,换取生活所需。她的地盘,物产丰饶,如同大地母亲的慷慨馈赠,生活相对安宁富足。人们感念她的庇护和带来的丰饶,尊称她为‘土之祖巫’。玉蛛很满足于这种平静的生活,常常坐在开满鲜花的山坡上,望着远方,想念着阿爹。她对银蛇师姐依旧心存畏惧,但总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对方念在同门情分上,不至于太过分。对金蜈大师兄的严厉,她敬而远之;对血蟾师兄的莽撞,她有些担忧;唯有对善良睿智的青蝎师姐,她充满依赖和信任,时常互通书信,互赠些特产。她不知道,她这片丰饶的‘乐土’,她那身阿爹留下的、足以让任何人疯狂的保命宝物,早已成了那条潜伏毒蛇眼中最诱人的猎物。”

  “最初的十几年,苗疆在五祖巫的‘治理’下,竟呈现出一种畸形的‘繁荣’。”玉婆婆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土官余孽被扫清,外部威胁暂时未至(中原自顾不暇)。血蟾的地盘,人们能吃饱饭了;金蜈的地盘,秩序井然,物资流通;青蝎的地盘,民生安定,人心凝聚;玉蛛的地盘,富足安宁;就连银蛇那阴森的千蛇窟,也因水道贸易带来畸形的财富。表面上,五方势力互不侵犯,甚至因为青蝎的努力和金蜈对青蝎的‘情分’,还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早已汹涌澎湃!”

  “血蟾老祖看着自己治下的苗人吃饱了饭,脸上有了笑容,最初的满足感过后,一种更深的焦虑攫住了他。‘振兴苗疆’就仅仅是吃饱饭吗?他看到金蜈地盘上那些精良的武器和坚固的堡垒;看到青蝎那里传播的知识和提升的地位;看到玉蛛那里精美的丝绸和富足的生活;甚至看到银蛇控制的水道上那些来自外界的、新奇的小玩意……他感到了巨大的差距!苗疆还是太落后了!太弱小了!万一哪天中原缓过劲来,或者别的什么强敌打过来,光靠吃饱饭顶什么用?他一根筋的脑子认准了:必须更快地变强!必须拥有更先进的技术!更高的生产力!更强的武力!可他不懂这些从哪里来?他和他那些同样耿直的部下,只会埋头苦干,开垦更多的荒地,打造更多的锄头……这远远不够!”

  “银蛇夫人那双淬毒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血蟾的焦虑和破绽!一条阴毒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她开始通过被她控制的傀儡,在血蟾的地盘上散播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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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祖巫仁德,让大家吃饱了饭,可光吃饱饭够吗?’

  ‘看看金祖巫那边,刀枪多锋利!听说都是用了汉地的炼铁术!’

  ‘青蝎师姐那边,连女子都能认字学医了!’

  ‘玉蛛师妹那边的绸缎,听说卖到山外能换金子!’

  ‘咱们苗疆闭门造车不行啊!得学外面!’

  ‘听说西边来了些‘拜火圣使’,带来了能点石成金的秘术,能让粮食一年三熟的神法!连金祖巫那么排外的人,都偷偷派人去接触了呢!’”

  “这些言论像毒虫一样钻进血蟾和他一些部下的耳朵里。血蟾本就焦虑,一听金蜈竟然背地里接触外人?更是又急又怒!‘老蜈蚣这个伪君子!口口声声隔绝外界,自己倒偷偷摸摸!为了苗疆,我岩宝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本就冲动易怒,在银蛇刻意安排下,他‘偶然’遇到了几个装扮奇特、自称来自遥远契丹的圣教的‘圣使’。”

  “为首者,自称‘张三金’,此人深谙人心,巧舌如簧。他展示了‘神奇’的炼金术,描绘了能让贫瘠土地丰收的‘圣火肥料’,展示了精巧的机关器械,更不断鼓吹‘拜火圣教’的教义——光明终将驱散黑暗,圣火将焚尽世间一切不平等。他敏锐地抓住了血蟾急于求成、渴望快速强大苗疆的心理,以及对金蜈‘虚伪’的愤怒,不断奉承血蟾的勇武和爱民之心,暗示只有他这样一心为公的领袖,才配得到‘圣教’真正的帮助,才能带领苗疆走向真正的光明和强大!他甚至‘不经意’地透露:‘圣教’无意统治苗疆,只愿传播光明,帮助像火祖巫这样的仁德之主实现抱负。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代言人’,一个能沟通苗疆与圣火的‘桥梁’。”

  “一根筋的血蟾,被彻底蛊惑了!他仿佛看到了苗疆在他的带领下,借助‘圣教’的神奇力量,迅速强大起来,人人富足安康,武备精良,让金蜈无话可说,让师傅在天之灵欣慰的景象!他根本不去深究这些‘圣使’的真正目的,也听不进身边少数还有理智的部下的苦苦劝谏。‘为了苗疆!为了师傅的遗命!我岩宝万死不辞!’ 他像当年苦练蛤蟆功一样,一头扎进了张三金为他编织的光明幻梦里。”

  玉婆婆的声音,如同从万毒窟深处刮出的阴风,带着刻骨的怨毒与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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