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苏婉娘的好奇
苏小宝不耐烦地催促,扼住老林头脖子的手又紧了紧。
林秀儿闭上眼,泪水汹涌得更凶,牙关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浓重的血腥味。她颤抖的手指,又伸向中衣的系带…
早在苏家三人到醋坊时候,昏暗的柜台后,小伙计二栓子正埋头擦拭着算盘上的灰尘,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门外那不寻常的动静。他看见那三个形容狼狈、明显带着惊惶的男女停在了店门口,尤其是那个年轻男人,那双眼睛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地粘在了正端着醋盆出门的林秀儿身上。
二栓子心里咯噔一下。他认得那眼神——那是饿狼盯上羔羊时才有的贪婪和暴戾,混杂着一种扭曲的兴奋,绝不是什么善意的欣赏!他立刻想起前些日子城里传闻,汾州来的苏家少爷苏小宝,就是个仗势欺人、好色成性的恶霸。再看那对老夫妇,虽也狼狈,眉宇间却残留着刻薄与纵容。
秀儿姐!二栓子的心猛地揪紧了。他可是亲眼见证秀儿姐和那位威风凛凛的赤磷卫晁爷是如何情投意合的!他二栓子就是那个跑腿传话、递送小物件、甚至帮晁爷约秀儿姐在城隍庙后头柳树下悄悄见面的“红娘”!晁爷待秀儿姐如珠如宝,每次来打醋,那刚硬的脸庞都会柔和下来,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要是秀儿姐被这恶棍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二栓子强压下心头的惊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擦算盘,耳朵却竖得老高。当听到苏小宝那带着淫邪调笑的“小娘子…哥哥帮你…”,看到他那伸向秀儿姐的脏手时,二栓子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趁着苏小宝的注意力全在林秀儿身上,老林头也冲出去护女的混乱当口,像只灵巧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缩身溜进了柜台后的里间。他不敢走正门,猛地推开后窗,毫不犹豫地翻了出去,落地后撒腿就跑!他记得清清楚楚,晁爷曾叮嘱过他,若有万分紧急之事寻他,可去城南“王记铁匠铺”隔壁那条死胡同,对着第三块松动青砖敲三长两短,自会有人接应!那是赤磷卫在城南的一个隐秘联络点!
二栓子瘦小的身影在狭窄曲折的城南巷道里狂奔,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膛。他撞翻了巷口一个卖菜老妪的篮子也顾不上道歉,只留下一句带着哭腔的“对不住!救命啊!”,身影已消失在下一个拐角。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秀儿姐有危险!要找到晁爷的人!
当他终于冲到那不起眼的死胡同,找到那块松动的青砖,用尽全身力气,哆哆嗦嗦地敲出那约定的三长两短暗号时,汗水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肺里火烧火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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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在他敲完的瞬间,胡同阴影里如同鬼魅般闪出一个精悍的灰衣汉子,眼神锐利如鹰:“何事惊慌?”
“快!快告诉晁爷!”二栓子上气不接下气,声音因极度的紧张和奔跑而嘶哑变形,“林家醋坊!秀儿姐!汾州苏家那个恶少苏小宝…带人堵住秀儿姐了!要…要强抢!林老爹…林老爹被打了!快去啊!晚了就来不及了!”他语无伦次,但“林家醋坊”、“林秀儿”、“苏小宝”、“强抢”这几个关键词已足够致命!
灰衣汉子脸色剧变,再无半分犹豫,只低喝一声:“知道了!你躲好!”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胡同,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之间,速度比二栓子快了何止十倍!他的目标明确——直奔石州城核心,顾帅府!
顾远刚刚结束了安排,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步出气氛肃杀的书房,正想着去后院看看清洛。想到她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倔强的眼睛,顾远冷硬的心底便不自觉地泛起一丝柔软。他下意识地捻了捻袖口,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早上替她拂去肩上落花时,那若有似无的馨香。苏家那摊子腌臜事带来的余怒未消,但此刻,他只想暂时抛开这些烦扰,去陪陪那个能让他心绪平静下来的人。
刚走到前院回廊,一阵急促到近乎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名身着赤磷卫劲装的亲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到近前,单膝跪地,脸色煞白,声音因极度的惊怒而颤抖得不成样子:
“晁统领!不好了!城南急报!林家醋坊…林姑娘…她…她…”
正侍立在顾远身侧,刚准备去巡视城防的晁豪,原本沉静如渊的面容瞬间凝固。当听到“林家醋坊”、“林姑娘”这几个字时,他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说清楚!秀儿怎么了?!”晁豪一步跨到那亲兵面前,声如炸雷,铁钳般的手几乎要将那亲兵的肩骨捏碎!他眼中瞬间布满骇人的血丝,方才的沉稳荡然无存,只剩下山崩海啸般的惊怒!
亲兵被晁豪的气势所慑,强忍着剧痛,语速飞快地嘶喊:“是…是那苏小宝!带着他父母,强闯醋坊!打伤了林老爹!正…正要对林姑娘用强!咱们城南的兄弟接到醋坊伙计冒死报信,立刻传讯过来了!帅爷!晁统领!快啊!”
“苏!小!宝——!!!”
晁豪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那声音里蕴含的暴怒、心痛和毁灭一切的杀意,让整个前院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他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如同扭动的蚯蚓,双目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猛地转身,“锵啷”一声,腰间的长刀竟已出鞘半尺,森寒的刀光映着他扭曲的面容!
“少主!”晁豪猛地看向顾远,声音嘶哑,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和恳求。无需多言,那眼神已说明一切——他要杀人!立刻!马上!
顾远脸上的最后一丝疲惫和柔色瞬间消失无踪。听到“苏小宝”、“用强”这几个字眼的瞬间,一股比冰原寒风更刺骨的杀意从他眼底深处轰然爆发!苏家!又是苏家!前脚刚在府里对清洛言语不敬,后脚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占他心腹爱将的未婚妻?!这已不是简单的冒犯,这是对他顾远、对他麾下将士最赤裸裸的践踏!是把他顾远的脸面按在泥地里反复摩擦!
同时,清洛那苍白隐忍的小脸,苏家夫妇那虚伪贪婪的嘴脸,也清晰地浮现在顾远眼前。一股积压的邪火混合着为部下撑腰的滔天怒意,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胸中奔腾冲撞!只挖苦几句就放他们走?太便宜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备马!”顾远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斩钉截铁的森寒命令,瞬间穿透了前院凝滞的空气,“赤磷卫!随行!”
话音未落,顾远已大步流星冲向府门。墨罕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