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南离秘境
仍在荡漾。
“他说的……可有道理？”我深吸一口气，打破沉默，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务实。
苏妙音眼帘微垂，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沉默片刻，她才轻声道：“我所承玄阴之力，确为诸界至阴死寂一极。混沌分阴阳，源石集六块，你所蕴之混沌原初气息，乃是万气之始，至阳之根……理论……并无错处。”她抬眼看我，紫黑瞳孔深处有复杂的流光：“此法凶险，阴阳两极一旦交融，非生即死……且……”
“我信你。”我打断她，目光坦诚。“也信莫老指点。更信你我一路走来，心意相通。化解这跗骨之疽，提升修为以应付焚天谷凶险，此乃当务之急。”
她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到一丝犹豫或轻浮。最终，那层萦绕的冷冽气息稍稍化开，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既是机缘，亦是劫关……好。”
无需更多言语，默契在无声中流淌。我们在石台上相对盘膝而坐，距离咫尺之间。无需繁琐步骤，心神尽数沉入识海深处。
“起念。”苏妙音的声音如同月下清泉，涤荡心尘。
我深吸一口气，心念微动，胸口六块混沌源石碎片齐齐共鸣，体内沉睡的磅礴混沌之力如沉睡巨龙苏醒。一股原始、纯粹、包罗万象，却又散发着至阳生机的气息自我体内缓缓弥漫开来，周身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流动着淡金光辉的暖流之中。
于此同时，苏妙音也引动了她体内浩瀚冰冷的玄阴之海。那一紫一黑的双瞳深处，仿佛有冥河奔腾、星渊旋转。至阴至纯、能冻结万物的气息如潮汐般涌出，在她周身凝结成淡淡的、宛如黑玉流光的薄雾，连空气似乎都被冻结成细小的冰晶。
当两股截然相反，却同为本源的力量气息在狭小的空间内靠近、交融时，洞内景象骤然变幻！
没有山崩地裂的巨响，只有一种静默到极致的宏大能量潮汐。金色的暖流与深沉的玄雾相互试探、触碰、交织。没有水火不容的爆炸，反而如同宇宙开辟之初，清浊分离，阴阳轮转。两道巨大的、虚实相间的光柱分别笼罩住我和苏妙音，一柱如晨曦熔金，炽烈辉煌，生机勃发；另一柱如幽深夜空，深邃无尽，寒气凛冽。
两道气息激烈碰撞，空间微微扭曲，无形的能量风暴在小小的山洞内无声激荡。我仿佛置身地心熔炉，经脉被灼热洪流冲刷，又似瞬间跌入幽冥冰海，连神魂都要被冻裂。混沌之力的至阳生机在苏妙音玄阴死气的冲刷下，竟显得狂躁难驯。而苏妙音身体微颤，她体内的玄阴之气如坚冰遇骄阳，开始剧烈翻腾消融，那紫黑色的死气似乎找到了突破口，猛烈冲击着她的紫瞳，她眉头紧蹙，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意守玄关，引而不发……导归丹府……” 苏妙音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波动传入我心神。
我强忍着冰火两重天的巨大痛苦，沉下心神，竭力收敛控制体内奔腾咆哮的混沌之力，不再任其向外倾泻冲突，而是将其缓缓导引向胸口源石汇聚之地。
仿佛得到了指引，苏妙音那边也开始动作。她双手在身前结印，玄奥而古老。笼罩她的深色玄雾仿佛受到吸引，丝丝缕缕地、小心翼翼地探入我释放出的金色暖流范围。而我的混沌之力，也如同感应到同等级别的存在，分出一缕温和但本质更为浩瀚的金辉，试探着接触那冰冷的玄雾。
第一次真正的力量交汇！
嗡——
如同两股无形的天河之水终于找到了汇流之处，没有想象中的惊天碰撞，只有一种水乳交融、循环不息的完美律动。金色的暖流与深沉的玄雾在接触点盘旋、缠绕，最终形成一道旋转不息、无比稳定的阴阳鱼图案，横亘在我们两人之间！
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通透感流遍全身。原本狂躁混乱的混沌之力变得温顺雄浑，沿着全新的、阴阳循环的路径在我体内奔腾。而苏妙音体内淤积的、带来痛苦和隐患的玄阴死气，在这个强大的循环引导下，被温和而坚韧地剥离、净化，化为至精至纯的玄阴本源，流入她自身的脉络。她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那原本占据左眼的深浓紫黑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化作一种更为内敛、更为深沉的暗紫色，其中甚至隐隐透出一点纯净的银芒，如同极夜中闪亮星辰！她原本冰寒的气息，多了一丝圆融与生生不息的意味。
一种奇妙的联系在我和苏妙音之间建立起来，超越了言语和神识，是生命本源层次的共鸣。洞中的光暗能量在阴阳鱼气旋的带动下，开始以一种玄奥的节奏循环往复，仿佛自成一片天地初开的混沌小天地。虚空中，似乎有大道伦音轻响。
小主，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我们沉浸在这种深层次的修行中，心神与本源之力完美交融。每一次混沌至阳气息的周天运转，都引动着苏妙音的玄阴本源随之律动、蜕变。而她玄阴本源的每一次精纯提升，又如同冰峰反照日光，反哺我的混沌之力，使之更加精粹凝练，甚至带动着胸口那六块源石碎片进一步融合，散发出更古老深邃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漫长的一夜，又或许只有短短一炷香。当东方的第一缕微光艰难地穿透焚天谷上空常年笼罩的硫磺烟尘，顺着山洞石缝投射进来时，那旋转的阴阳鱼气旋才开始缓缓减速，由凝实变得虚幻，最终化作万千细碎的光点，如同无数微小的星辰，各自回归到我和苏妙音体内。
光华散尽。
山洞内恢复了沉寂，只余下空气中尚未完全散逸的、一种奇异的、充满生机的冰凉气息，以及角落里幽幽的苔藓微光。
我与苏妙音同时睁开双眼。
一瞬间的目光交汇，仿佛跨越了某种无形的界限。她的眼神清澈了许多，紫黑左眼中的浓重死气褪去大半，那点银芒如同寒夜孤星，深邃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平静与生机。而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奔腾流转的混沌之力，比之前更加雄浑、精纯、运转如意，隐隐然触摸到了元婴中期的门槛，甚至能更加清晰地感应到遥远南方第七块碎片的微弱脉动。
无需任何言语解释，力量提升的实感，玄阴死气的消退，以及那一瞬间心念相通的无言默契，都证明了一切。苏妙音脸上那抹极淡的红晕并未完全褪去，但她并未移开目光，只是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