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异香撩刃
p; 风声呼啸。
终于,回环结束,列车驶入相对平缓的直道。
就在这短暂的喘息间,春政似乎才猛然从那几乎吞噬一切的感官洪流中挣出一线意识。
她低头,看向自己那只依旧紧紧扣在我手腕上的手。
那双总是沉静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纯粹的讶然和……
瞬间的茫然。
像被惊醒般,她倏地松开了手指。那份微凉而确定的力道骤然消失。
手腕内侧那块被握过的皮肤,还残留着清晰的温度和她指尖的轮廓印记,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带来一阵鲜明的落差感,反而更清晰地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一丝奇异的、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的微痒和灼热感,无声地在寂静的心弦上嗡鸣。
春政飞快地将那只手收回,紧紧抓住了身前的安全压杠,指节用力得微微泛白。
她甚至不着痕迹地将脸更偏向窗外飞速退却的景物,只留给我一个线条柔和的侧影。
但那被风吹拂得微微凌乱的发丝下,小巧的耳廓边缘,悄然晕开了一层极其清浅、却异常可爱的…
薄薄的绯色。
她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只有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下投下小片扇形的阴影,微微颤动着。那份努力维持的沉静之下,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自己身体本能所惊扰到的微澜。
我也没有开口。左手悄悄落回膝上,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摩挲着那块似乎还留有她温度和触感的皮肤。胸腔里那只小鹿依然不知疲倦地横冲直撞,每一次跃动都撞在方才那份短暂相贴的余韵之上。
列车最终减速滑行进入终点站台。
劫后余生的松弛感和剧烈的心跳几乎让我虚脱。
解开安全压杠的手还有些抖。
旁边的春政也同样解开了压杠。
她轻轻甩了甩被压乱的发尾,脸颊的薄红也很快就恢复了平稳。
“阁下……您还好吗?”
她转过来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刚才那种高强度专注后的明亮感尚未完全褪去。
“还…还行…”
我下意识捂了捂还在擂鼓的心脏,声音有些发飘,感觉脸颊更热了,一时竟有些不敢仔细看她的眼睛,
“就是……需要缓缓……”
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她刚刚攥过我手腕的左手,此刻它正自然地垂在身侧。
那点温凉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皮肤上,带来隐秘的麻痒感。
“春政小姐…好像…一点都没叫?”
她眨了眨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冲击感…很强烈,远超想象。”
就在这时,一阵分外浓烈、混合着熟透樱桃、浆果、还有某种来自森林深处的、带着烟熏感的橡木芬芳的暖风扑面而来。
这香气如此馥郁复杂,迥异于清雅的花香或米酒的清甜,带着一种厚重的、几乎能触摸到的甜美和一丝微妙的诱惑。
它霸道地冲散了过山车区域残留的机油和汗水的味道,直钻鼻腔,勾得喉咙深处那因尖叫而起的干渴感瞬间加剧。
我和春政的视线几乎是同时,被这诱人的气味牵引着,投向了乐园中心广场的方向——
那里华灯初上,白色帐篷在夕阳暖金和人工光带的交织下显得格外亮眼。
悠扬的爵士乐声取代了过山车的轰鸣,隐约传来,混合着人群的欢笑声、碰杯声,构建出一片慵懒又热烈的区域。
夕阳的暖光在她专注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随之轻轻一抬,目光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投向了乐园中心那片灯光更为集中、人声鼎沸的区域——
白色的帐篷如同林间初现的蘑菇,暖黄色的灯带缠绕其上,玻璃器皿在其中流光溢彩,盛装着深红、宝石色、琥珀色的液体。
空气中弥漫着欢笑声、碰杯声,还有慵懒的爵士乐旋律,交织出一片与钢铁巨兽的狂暴呼啸截然不同的,属于味蕾与嗅觉的温柔乡。
这景象映在她眼中,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好奇,像是旅人初见异国集市。
“呃…那个...”
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也试图驱散心底那份因刚才肢体接触而起的微妙热意,
“那边…好像是西洋酒的品鉴会?香气飘得真远…闻着更渴了。”
看着她专注于那片酒香弥漫之地的神情,一个念头浮现,
“对了,春政小姐,这种颜色很深、装在玻璃杯里的西洋酒…你应该没尝过吧?看这阵仗……”
我指了指那些精致的酒瓶和衣着入时的品酒客,
“感觉挺有意思的…要去试试吗?正好…解解渴?”
秒钟后,她轻轻颔首,声音依旧清晰平稳,但似乎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她的视线从那些折射着光芒的酒杯和笑语晏晏的人群中收回,转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