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生祭魂

r />   是半片玉珏。

  玉质温润,颜色是深沉的苍绿,边缘断裂处并不整齐,显然是硬生生碎裂开来的。断裂的曲线蜿蜒曲折,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残缺感。

  林婉儿的目光死死盯住这半片残玉,呼吸瞬间停滞。她几乎是颤抖着手,伸进自己贴身的衣袋,摸索片刻,掏出了另一件贴身珍藏之物——同样半片的玉珏,颜色、质地、断裂的纹路,与苏明远手中那半片,严丝合缝!

  无需言语,两人颤抖的手同时抬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紧张。两片冰冷的残玉,带着各自主人的体温,缓慢地、试探着靠近。断裂的曲线如同两段迷失的灵魂,带着宿命般的牵引,一点点吻合、对接。

  就在那断裂的纹理完美契合、形成完整圆环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低沉、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嗡鸣,毫无征兆地穿透地板,震动了整个房间!不是声音,更像是一种纯粹的能量震颤,瞬间扫过他们的脚底,沿着脊椎骨窜上头顶,带来一种头皮发麻的恐怖共鸣!桌面上的水杯微微震颤,水面荡开细密的涟漪。窗外,似乎连远处城市模糊的喧嚣都停滞了一瞬。

  林婉儿惊叫一声,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那拼合完整的玉珏从两人手中滑脱,“啪”地一声轻响落在地板上,却依旧完好无损地拼接着,苍绿的玉身在窗外斜射进来的昏黄光线下,流转着一层诡异而温润的幽光。

  苏明远死死盯着地上那完整的玉珏,又猛地抬头望向窗外故宫方向那庞大沉默的轮廓剪影。庆朝祭天台……归乡门……血祭……林学士之女……林婉儿……双生魂……无数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旋转、碰撞,试图拼凑出一个惊悚的真相!寒意,比西伯利亚的冻原更甚,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故宫……故宫祭天台的位置……”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战栗。他猛地扑到地图上,手指在那些古老的地形标识上急切地搜寻,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终于,他的手指停在了一个用极细朱砂点出的、微小的红点上。那位置,在庆朝地图上,正是祭天之所!

  他抬起头,眼中翻涌着巨大的惊涛骇浪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看向林婉儿,一字一句,重若千钧:“这里,就是庆朝的祭天台……它对应的现代位置,正是——故宫!”

  林婉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翕动:“双生魂……血祭的关键……是指……我们?”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带着难以置信的破碎感。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已经感受到了冰冷的刀刃划过的刺痛。

  苏明远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地图上那个朱砂红点上,又缓缓移向窗外故宫的方向。穿越之谜,身世之谜,这诡异的玉珏共鸣……还有那深埋地底的、呼应着古老星图的震动……所有线索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冷酷地拧成了一条指向毁灭的绳索,勒住了他们的咽喉。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下来,将白日里喧嚣的都市彻底吞没。故宫巨大的轮廓在深蓝近黑的天幕下,只剩下沉默而威严的剪影,角楼飞檐指向无星的夜空,带着一种亘古的孤寂和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一辆出租车悄无声息地滑停在故宫东华门外僻静的阴影里。车门打开,苏明远和林婉儿迅速下车,两人都裹紧了外套,仿佛想抵御这深秋夜晚渗入骨髓的寒意,又或是心底那份更深的恐惧。苏明远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文件袋,里面装着那方决定性的黄绢地图和拼合完整的玉珏。

  门卫显然早已接到通知,并未多问,沉默地拉开一道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沉重的宫门在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外面城市的最后一丝光亮和声响。门轴转动发出沉闷悠长的摩擦声,在死寂的宫墙夹道里回荡,如同一声来自历史深处的叹息。

  他们踏入的,是另一个世界。

  没有游客的喧嚣,没有刺目的灯光。只有几盏功率极低的、昏黄如豆的仿古宫灯,沿着长长的宫道稀稀疏疏地悬挂着,在冰冷的石板路上投下一个个模糊、摇曳的光晕,非但不能驱散黑暗,反而将周围高耸的宫墙衬得更加阴森逼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年木头、尘土和石料混合的、冰冷干燥的气息,这是故宫在夜晚独有的、深入骨髓的沉寂味道。脚步声踩在坚硬冰冷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晰到刺耳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是在叩问着沉睡的亡灵。两侧高耸的宫墙在黑暗中向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挤压着有限的光线,也挤压着人的心脏。

  小主,

  引路的工作人员沉默寡言,只在必要处低声提醒一句“这边”、“小心台阶”。他的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模糊而警惕。

  不知走了多久,穿过几重深邃的宫院,终于抵达一处僻静的偏殿。殿内光线比外面略强,但依旧昏暗,弥漫着一股书籍纸张特有的陈旧气味,混杂着淡淡的樟木和防虫药水味道。殿内陈设简单,几排巨大的、顶天立地的深色书柜占据了大部分空间,上面塞满了各种资料盒和文件夹。中央一张宽大的、堆满了书籍和纸张的长桌,便是这里的工作核心。

  桌后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研究员。他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细银边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不大,却异常锐利,此刻正专注地盯着摊在面前的一份复杂图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镜片在桌上一盏旧式台灯的光线下,瞬间反射出两道冰冷、锐利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扫过进门的两人,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正是李维民研究员,电话里那个冷静到近乎刻板的声音的主人。

  “李研究员,您好。”苏明远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殿内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黑色文件袋放在堆满资料的长桌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交付命运的慎重。“东西带来了。”

  李维民微微颔首,脸上没有任何客套的表情。他戴上白色的棉质手套,动作精准利落,如同进行一项精密手术。他打开文件袋,首先取出那方泛黄的绢布地图,小心翼翼地在桌面清理出的一小块空间上铺展开。当那方“林氏宗正”的朱砂印映入眼帘时,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猛地眯了一下,镜片后的瞳孔有瞬间的收缩。

  他俯下身,几乎将鼻尖凑到地图表面,指尖隔着薄薄的手套,极其谨慎地沿着地图的线条缓缓移动,尤其在那标注着祭天台的朱砂红点处停留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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