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密道逃脱遇机关阵
吱嘎——嘎嘎嘎……”
沉重、艰涩到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盖过了石壁挤压的轰鸣!那青铜圆盘在苏明远倾尽全力的推动下,开始极其缓慢、艰难地转动!仿佛沉睡千年的巨兽在抗拒着被唤醒。
石壁挤压的阴影已经吞噬了他们的脚踝,冰冷的气息包裹全身。林婉儿能感觉到背后石壁移动带来的风压,吹得她发丝乱舞。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给我开——!” 苏明远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臂!
“咔哒!”
就在那巨大的石壁阴影即将彻底吞噬他们的前一瞬,一声清脆、悦耳得如同天籁的机括咬合声,清晰地从那青铜圆盘内部响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那带着毁灭之势、轰鸣挤压而来的四面石壁,骤然停住了!堪堪停在距离三人后背不足一寸之处!冰冷的石壁表面甚至已经贴上了他们因恐惧而僵硬的衣衫!
巨大的惯性带来的风压拂过,激得三人衣衫猎猎作响。
死寂。
绝对的死寂瞬间降临,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如同要破膛而出。
紧接着——
“喀啦啦……轰!”
石台前方的地面,传来一阵沉闷的、仿佛巨石移开的巨响!伴随着大量尘土簌簌落下。一道倾斜向上的阶梯,赫然出现在原本光滑的地面之下!阶梯的尽头,透进来一丝微弱、冰冷、却无比真实的光!那光里,还夹杂着几片飘落的、晶莹的雪花!
空气!外面冰冷而新鲜的空气,裹挟着雪的清冽气息,瞬间涌入这令人窒息的石室!
“咳……咳咳……” 林婉儿剧烈地咳嗽起来,是被呛入的尘土,更是劫后余生那无法控制的生理反应。她瘫软在地,大口呼吸着那带着血味的空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杂着脸上的灰尘,留下清晰的泪痕。
小主,
岳承宗背靠着那冰冷的、几乎要了他命的石壁,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滑坐,脸色依旧惨白,嘴唇哆嗦着,望着那透进光亮的阶梯出口,眼神一片茫然,仿佛灵魂还未从鬼门关前回来。
苏明远也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他扶着冰冷的石台边缘,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刚才过度用力而酸痛的手臂肌肉。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掌,那上面还残留着青铜圆盘冰冷坚硬的触感。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决断,那反常识的逆转……他成功了。可心底涌上的,并非喜悦,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荒诞。三百年,他引以为傲的庆朝学识,竟需要以“反其道而行之”的方式,才能打开这通向生路的门。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那倾斜的阶梯,望向出口处飘落的雪花。那光,那雪……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走……” 苏明远的声音异常沙哑,带着一种穿透了巨大疲惫的坚定。他强撑着站直身体,率先踏上了那布满灰尘、向上延伸的阶梯。
冰冷的空气越来越清晰,带着雪的清冽,也带着一种久违的、属于地面的空旷感。阶梯并不长,向上的坡度却有些陡峭。苏明远走在最前,脚步踏在石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岳承宗搀扶着依旧有些腿软的林婉儿跟在后面,三人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喘息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
阶梯的尽头,被一块厚重的石板封着。苏明远伸手用力一推,石板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应手而开。
霎时间,刺目的光线混合着凛冽的寒风,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汹涌而入!三人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风雪扑面!
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站在一个类似假山内部洞穴的出口处。洞外,正是深沉的雪夜。鹅毛般的雪花在呼啸的北风中狂舞,天地间一片混沌的银白。然而,就在这片迷蒙的白色风暴前方,一道巍峨、厚重、在雪夜里呈现出深邃暗红色的巨大宫墙,如同亘古的巨人,沉默地矗立着!
那红色,在漫天素白中,红得如此浓烈,如此庄严,如此……令人心魂震颤!
“紫……紫禁城?” 岳承宗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指着前方,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神迹,“我们……我们竟然到了皇城根下?这密道……直通大内?” 巨大的冲击让他语无伦次。
林婉儿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地望着那片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古老历史的巨大红墙。她下意识地向前走了几步,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洞口边缘那冰冷粗糙的石壁。
触手之处,并非纯粹的古老岩石。指尖传来一种截然不同的、更加坚硬冰冷的触感。
“这是……” 林婉儿疑惑地低下头,凑近石壁。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天光,她看清了。在原本古老石壁的边缘,被人用某种灰白色的、质地细腻坚硬的材料,精心地修补过。那修补的痕迹还很新,手法专业而利落,与周围饱经风霜的古老石壁形成鲜明对比。几片雪花落在上面,很快融化,留下小小的湿痕。
“水泥?” 岳承宗也凑过来,惊讶地低呼出声,“这……这是现代修缮的痕迹!”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明远,眼中充满了惊疑不定,“这密道……还有人在维护?是谁?”
林婉儿缓缓收回手指,指尖还残留着那现代水泥特有的冰冷滑腻感。她抬起头,望着风雪中沉默的紫禁城,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澄澈:“原来,古人的机关,也在被现代人保护着……” 她的目光扫过那灰白的修补痕迹,又落向远处风雪中的宫墙,“它们没有被遗忘,只是……换了种方式存在下去。”
苏明远没有立刻回答。他静静地站在洞口,风雪卷起他单薄的衣袍,猎猎作响。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衣衫,渗入骨髓。一片冰冷的雪花被风卷着,恰好落在他微张的唇上,瞬间融化,留下一丝微咸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