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王珪之死

  劝一劝?

  赵煦回头,看着身后帷幕里的向太后。

  脑海中回闪着上上辈子,他要废掉如今那位太皇太后的时候,向太后带着他的生母到面前的时候的场景。

  向太后就是这样的性子。

  只要事情没烧到她身上,她就喜欢和稀泥。

  在现代,赵煦看的史料里,她在赵煦暴卒后,也尝试和了一下稀泥。

  可惜效果不太好。

  等向太后一死,蔡京反手一个元祐党人碑就完全摧毁了这位太后的全部努力。

  这很正常,旧党贬死了那么多新党,新党上台又贬死了更多旧党。

  你说不打就不打了?

  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向太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劝,是可以劝的。

  赵煦稍稍清了清嗓子,看向帷幕另一侧的太皇太后,低声道:“太母,父皇刚刚升暇上仙,左相乃是父皇股肱,不可深贬啊!”

  若是连王珪这样的一个人,都要看在大行皇帝的颜面上,不可深贬。

  那么,那些大行皇帝生前并没有要废掉的法令和政策呢?

  谁敢轻言废弃?

  谁又还敢和赵煦上上辈子一样,直接无视他这个坐在御座上的孝子?

  岭南的荔枝虽然好吃,可一年只能吃两个月啊。

  想清楚吧!

  留学十年,赵煦在现代学到最重要的知识之一就是:即使是一个垃圾,在真正的运营达人手中,也能发挥它的价值。

  用一个王珪的暂时平安,来换太皇太后和司马牛之间出现裂痕,很划算。

  赵煦的话,不轻不重,在这个小殿中,清清楚楚的落到了太皇太后和司马光耳中。

  这就让帷幕后的太皇太后不得不退让。

  因为她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过犹不及!

  假如,她在六哥抬出了大行皇帝的情况下,还要执着于剥麻王珪,深治其罪。

  哪怕现在的六哥反应不过来。

  他长大了呢?

  这欲盖弥彰,弄不好就要弄巧成拙了。

  于是,她也只能是气呼呼的说道:“既然是官家求情,老身看在大行皇帝的面子上,便且饶他死罪!”

  “然则,国家法度,不可轻废!”

  “即使不能深罪、剥麻,罢相制书之中,也必须写明王珪所犯种种罪过!”

  “尤其是当日都堂上,他竟敢说那样蛇首两端,不顾大义的话!”

  “此诚老身心头之恨,若大行皇帝知道了,怕也轻饶不得!”

  这个事情对太皇太后尤其重要。

  她必须告诉天下人,告诉六哥——王珪那个混账在都堂说那样的话,和老身和高家和雍王没有任何关系。

  这都是他自己胡说八道!

  只要把王珪的这个罪名,写到罢相制书上,宣告天下。

  那么,将来哪怕六哥想查,也不会查到这个事情上来。

  这样,二月以来,雍王在宫中的所作所为,六哥大抵就不会深究了。

  哪怕是看在她现在的态度上,也不会追查下去。

  太皇太后想到这里,就深深的看了一眼,赵煦坐的地方。

  小小的官家,坐在御座上,隔着珠帘,可以看到他的小脸上浮现出丝丝感动。

  这孩子实在是个天性纯良的好孩子啊!

  太皇太后不禁为她曾经昏了头纵容雍王做的事情,感到后悔和懊恼。

  向太后在宫中,是亲眼看到那一切事情,那种种变化的。

  所以,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姑后所在的地方,然后就出来给姑后背书了:“娘娘所言甚是!”

  “王珪当日所说的话,简直不配为人臣!”

  “更辜负了大行皇帝对他的恩遇和厚待!”

  “实在是国法难容,天理难容!”

  “然而念及他乃大行皇帝所拜宰相,念及士大夫体面,念及祖宗恩遇宰执的法度,可以从轻发落,但其罪名必须昭告天下!”

  这也是向太后的底线。

  士大夫体面可以留。

  可以不深治其罪,可以不对他剥麻。

  但,罪名必须公开,必须在制书中说清楚——我们两宫不是瞎贬宰相,实在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司马光看到这个情况,心满意足的持芴而拜:“太皇太后发慈圣之心,皇太后恩恤宰臣,皇帝陛下爱护老臣,实乃天下之幸也!”

  “臣以为,太皇太后、皇太后,实乃女中尧舜,当为青史贤后典范,来日史书上,太皇太后、皇太后必能因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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