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安惇:我太想进步了

静典雅的院落。

  负责在此看守的推司吏,看到安惇到来,连忙来迎。

  “胡推官如今何在?”安惇问道。

  那推司答道:“奏知台端,胡推官如今正在写诗。”

  “哦!”安惇点点头:“带路吧。”

  便在这吏员的带领下,穿过看守严密的阁楼院落,来到一间素雅的石屋之前。

  远远的,安惇就看到了胡及,正坐在石屋之中,拿着笔站在一张案几前,案几上铺着宣纸。

  他似乎正在沉吟着,思考着什么事情。

  而胡及身上,则依然穿着正七品的文臣公服,头上戴着展脚幞头。

  除了脸上神色惨淡外,他完全不像是个已身陷囹圄的官员。

  这是自然。

  胡及这个开封府推官,在案发前,寄禄官已升到了正七品的朝请郎,还有着直集贤院的馆阁贴职。

  本身就已经是高官!

  若是外放,以其资序,足可充任一路提刑官或者常平官。

  甚至可以权发遣一路转运副使。

  只要完成这个过渡,回朝后就可以升从六品的朝奉大夫,加龙图阁直学士或者宝文阁、天章阁直学士,这就可以摸到待制重臣的门槛了。

  何况,如今是天子亲领开封府。

  胡及这个开封府推官,即使远没有蔡京、苏颂两人在御前得宠受用。

  可他也是天子近臣啊。

  按照传统,天子近臣是可以视作高一级的大臣来看待的。

  事实也是这样。

  胡及今年闰二月的时候,就特旨加了食邑六百户,勋官转武骑尉,封了开国男的爵位。

  而一般食邑、爵位,都是待制大臣才能享有的待遇。

  所以,看着胡及,安惇实在想不清楚了。

  你说他蠢吧。

  从去年新君即位到现在,他守住了开封府推官的位置,没有被其他人像赶范浚一样赶走。

  你说他聪明吧。

  他又被一个同年的进士送来的区区三千贯,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三千贯?

  对平民,或许是巨款。

  可在待制级别的重臣面前,也就那样吧。

  至少,安惇就不可能看上那区区三千贯。

  “胡推官。”安惇走到胡及面前,看着这个让他想不清楚的大臣,叹息一声,道:“推官怎就如此不智?”

  胡及抬起头,看到戴着獬豸帽的安惇,他微微吁出一口气,拱手道:“罪官胡及,见过台端。”

  他没有回答安惇的问题。

  安惇也不急,他知道,胡及还存着万一的希望。

  在希望没有被磨灭前,想要撬开他的嘴巴,让他说出其中详情是很难的。

  不过,无所谓。

  安惇知道,胡及会开口的。

  进了御史台的官员,都会开口的。

  这里可是吓得苏轼从此不敢再议论国政的地方——乌台诗案后,苏轼苏子瞻,从此只能怀古。

  这里可是连宰相的儿子的嘴巴都撬开过的地方。

  所以,安惇好整以暇的对着身后的张汝贤摆摆手。

  后者立刻识趣的带着人,退出了这间简单的石屋。

  于是,石屋之中,就只剩下了安惇和胡及。

  安惇慢慢走到胡及身边,看了看他身前的宣纸。

  宣纸上是一个又一个模糊的墨团。

  安惇笑了。

  “推官文采素来横溢,怎今日连诗文都写不出来了?”

  胡及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宣纸,道:“待罪囹圄之人,哪里还有什么写诗的心情?”

  “那推官又缘何要写诗?”安惇微笑着问道。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胡及:“难道说,推官认为自己含冤了?”

  李雍这个案子,怎么看,都有问题,疑点太多了。

  以安惇所知,最初中司是打算将这个案子,交给揭发他的人——左谏议大夫孙永来办的。

  但,中司入宫之后,就改了主意。

  没有人知道,中司在宫中遇到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中司回来后,就在其令厅里,挂上了一副书法。

  其上书曰:拱默取容,以徇一身之利者,亦当罢而去之!

  这是包孝肃的名言!

  这意味着,中司已经下定决心,要学包孝肃,在这个案子上他绝不会徇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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