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齐夏自传（三）：她没有脸

  我尝试扭动门把手，却发现，根本扭不开。

  那……就尝试敲一下门？

  我正欲曲起手指敲击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佣人喊吃饭的声音。

  我连忙下了楼。

  第三层可以下次过来探索，但如果我没有按时到达楼下吃饭的话，母亲和佣人一定会有所察觉的。

  我下楼的时候，看见母亲已经醒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子前吃饭。

  我坐在了她的对面。

  食不言，寝不语。

  这是她教给我的。

  其实她清醒的时候，教会了我不少的东西。

  只要我能问出来问题，她就一定可以回答出来。

  涉及到哲学的问题，她的回答总是深奥而富有哲理。

  涉及到数学的问题，她的回答总是清晰而富有逻辑。

  所以……我说，她不是「疯子」，她是一个「天才」。

  没有她答不出来的问题，只有我问不出来的问题。

  从她那里……我学到了很多。

  她似乎对心理学很有涉猎，对各种理论也是掌握的十分娴熟。

  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

  我问：“为什么？”

  她咧嘴笑：“因为父母会潜移默化对孩子造成深刻的影响，尤其是你这种天天跟我待在一起的，将来会变成和我一样的疯子。”

  我说：“就算变成跟你一样的人，我也不会表现出来。”

  她「扑哧」一笑，“齐夏，你当然不会主动表现出来。”

  她看着我，眼里全是冰冷：“你……只会在最重要的人面前才会崩溃，只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者是「梦中」，最能反应出人内心最真实想法的地方，才会表现出来。”

  「梦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回过神，看见母亲直勾勾地看向我，没有再继续吃饭。

  “怎么了？”我问她。

  “齐夏，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冷漠、孤独、聪明、外冷内热……”我顿了顿，又说，“一个提到「江月明」就崩溃的「疯子」。”

  “你早晚也会成为跟我一样的人。”

  这次我反驳了她：“但我现在已经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正因为我提前知道了，我可以提前刻意避免。”

  “如果……你忘记了呢？”她幽幽开口。

  “忘记？”我的内心咯噔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忘记我的童年？”我不解。

  但母亲没有回答我。

  她又陷入了发疯的状态。

  这次，她没有见到江月明。

  她开始摔碗，掀桌子，跪在地上，狠狠揪住自己的头发大叫。

  我走到她面前，问她：“江月明，长什么样？”

  她忽然安静了。

  这次，由于我的插足，她不清醒的状态格外短暂。

  她依旧跪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眼角还有泪痕。

  “齐夏，”母亲说，“你在晚上做了一个梦，见到了一个人，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还记得她的脸是什么样的吗？”

  “我……”我愣住了。

  当然不会记得她的脸是什么样的。

  在梦里，她的容貌清晰可见，但如果我醒过来了，我就会忘记了她的脸。

  没有……脸？

  “你是说……江月明没有脸？”我问母亲。

  “她有。”母亲站起身，眼神坚定，“她没有脸，我就给她造一个。”

  真是「疯子」。

  我正欲再开口，父亲回来了。

  他一身西装，神色冷淡，看了一眼一旁的母亲，还有地上一地的狼藉，眼里都是嫌弃和厌恶。

  他没有管母亲，而是让佣人收拾地板，并且重新做饭。

  “你不爱母亲，为什么要娶她？”我问父亲。

  父亲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嗤笑了一声：“婚姻和爱情能画等号？”

  说完，他就上楼了。

  我扶着眼神空洞的母亲，忽然间，我懂了。

  我懂了母亲说的第一层「囚笼」。

  母亲回到了她的卧室。

  走之前，她喊住了我：“齐夏。”

  我回过头。

  “齐夏。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