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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丢开卡壳的是非,倚在门框上,慢慢地滑坐在地。他现在是个女孩子的样貌,又遭受了重大落差,瞧着失魂落魄的。

  不一会儿,顾怜双手掩面,肩膀一颤一颤,伤心地哭了。天雷无休止地劈在他身上,却不知是顾怜修为高、可以抵御痛楚,还是因为此时的心更痛,已不在意身受摧残了。

  白翎:“……”

  白翎望向裴响,裴响也正望着他。两个小辈四目相对,半晌,白翎问:“要不我去安慰一下?”

  “不了吧。”裴响回答得很干脆,又沉默片刻,才解释道,“你真的……能安慰到师尊吗?”

  白翎自忖只能再捅一刀。他只有面对裴响的时候甜言蜜语不要钱,对其他人从来是气死也不偿命,更别提去哄顾怜了。

  裴响说:“况且,师尊此时伤怀,皆因为……那人之故。我们还是勿做惊扰,让他宣泄完毕为妙。”

  “阿响好厉害,人情味儿越来越浓了。”白翎有心夸他情商见长,想着裴响听不懂,临时改口。

  他说罢忍不住笑,低声道,“但你怎么不直说师祖?‘那人’——好欲盖弥彰。你和旁人提起我时,我也是你的‘那人’么?”

  裴响:“……”

  裴响下意识地一抿唇,目光微闪,是他无措的体现。

  白翎莞尔:“看来我是?对你来说的‘那人’,专门指我?”

  裴响认命道:“……除了你,还能有谁。”

  忽然,一道温沉的嗓音在二人不远处响起,万钧雷霆之中,仍显得格外清晰:

  “请问,此地突生异状,是两位小友所为吗?”

  白翎和裴响同时回身,端正了神色。在这片被太徵凝定的时空里,除了他们三个,竟然还有别人!

  既有此问,绝非太徵,亦非尹真。

  白翎心念电转,在他转身的霎那,恰逢雷光大盛,让他短暂地眼前一白,眨了下眼。

  白光灭去,烟消云散,披露一道形影。

  在看清此人时,白翎和裴响同时一怔,因为恍惚间那袭墨蓝道袍,与他们熟识的师兄诸葛悟重叠了。

  不过很快,两人就意识到了此人并非诸葛悟——青年缓步而来,一身法衣不加纹饰,仙风道骨。他的神态万分温和,好像一位云游道长,路见不平,伸手相助。其英朗的五官亦不算耀眼,可是只站在那里,看惯沧海桑田的气度便似潮汐铺陈,引人朝拜。

  雷光千道,如昼长明。

  青年平静地站在不远处,身边悬停着七柄小剑,头尾相接,似蛇衔尾,环绕着他。

  白翎喃喃道:“好像……太像了。”

  此人与诸葛悟太像了。

  确切地说,不能讲老子像孙子,是诸葛悟太像他——但两人终有差异之处,诸葛悟年少满誉,历经雕琢后锋芒内敛,如剑宁于鞘。

  此人却似苦行于岁月长河,返璞归真,和光同尘,其身堪比乾坤,其心犹怜草木。

  他是展月老祖。

  一时间,雷电尚在,风灭光离。

  白翎和裴响并肩面对着千年前的本家师祖,没想到会在此时,迎来此刻。顾怜亦听到了刻骨铭心的声音,倏然回眸,呆如木雕泥塑。

  偏偏展月发现了他,走到近前,拂袖遮去了三千雷霆。

  狂暴的天谴立如隔世,轰鸣都变得温柔。展月垂眸笑道:“请恕在下冒昧,姑娘与我的弟子好生相像。简直是一魂两身,同世二人。你……认识他吗?”

  顾怜怔怔地抬头,一动不动,满脸是泪。

  白翎见他那副出息,不打算去插嘴,不过心下生疑:展月明明也是太徵记忆中的人物,为何能脱离心境掌控,来到此处?

  一道凝固的身影忽然活动,仿佛画像上的人走了出来。

  叶忘家的家主夫人,一位寡言少语、神态严肃的中年女子,以二指夹起了一片柳叶,掷于展月眉心。

  展月抬手欲接,可惜到底是心境中人,被柳叶定住。旋即,他像水面的涟漪圈圈波动,成为了被打碎的倒影。

  叶忘夫人喝道:“归尔归处,百相依旧!”

  她的指令蕴含灵力,言出法随,将展月送回了他本该在的地方。顾怜霍然起立,下意识伸手,想留住眼前的幻象,却扑了个空。

  白翎明白了,眼前的叶忘夫人,正是她的女儿太徵道君扮演的。历经千年之后,女儿和母亲如出一辙,所以替换了她。

  作为心境之主,太徵本该保持沉睡。

  然而展月一脉的师徒三人闹出太大动静,甚至引来了展月。在太徵的意识里,曾经的展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自然也不会受到心境的制约。她迫不得已醒来,平息了这场骚乱。

  太徵警告道:“诸位,若还想寻得真相,下不为例!”

  话音落下,雷云四散,周边场景一概复原。太徵扮演的叶忘夫人身形一晃,似因自己突然移了地方而迷茫。

  顾怜连忙转头,避免被他人瞧见脸上的泪痕。心境开始自洽,家主们暂且忽略“她”,簇拥着志得意满的是非,往堂上走去。

  只剩师徒三人,留在门外。

  良久,白翎轻轻叹道:“师兄和师祖真像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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