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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流星一气呵成。
车子冲出地下车库,当阳光照在眼镜上发出反光的时候,他四处打量着绿化花坛的边缘。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他将胸口那口没松完的气倾泻而出,郁结的酸楚消散,总算舒畅了。
而后她拉开了缓慢停下的网约车车门,坐了上去。
网约车很快启动,他也踩下油门,跟了上去。
网约车司机看的很稳健,他慢悠悠的跟在后面,食指搭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曲起的指节在阳光下泛白,后视镜里映出他紧蹙的眉头。
他这是,疯了吗?
这个念头像根刺,猛地扎进他的神经。
他死死盯着前方那辆网约车,车速压得极慢,生怕一个眨眼就跟丢。
可越是盯着,越觉得自己像个……
跟踪狂。
她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周律师,我不是说了吗,我先回去,你跟过来是什么意思,想监视我吗?”
“周律师,你这样,让我很害怕。”
“……变态。”
他喉结滚动,下颌绷紧,手指仍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节奏却越来越快。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掉头回律所,可脚却像焊死在油门上似得,依旧鬼使神差地继续跟着。
他只是气。
但又在气什么呢?
气她为什么不想跟他多待一会?
气她头也不回的走了,也没有一丝不舍?
气她,和每一个见到的男生都笑意盈盈?
后视镜里后方没有车辆,他打转向灯靠向路边,然后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地面擦出细微的声响。
够了。
他抬手扯掉领带甩在副驾驶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颈渗出一层薄汗。
他在干什么?
堂堂一个律师,竟然像个偏执狂一样跟踪自己的……
合作伙伴?
可就在他准备打转向灯继续驶入路中,正打算就这么离开的时候,车子却像不受控制似得,死死的焊在了中间两车道,怎么也挪动不到左传车道上。
不过是三公里的距离,没过两个路口,前方的网约车便开始减速,最终停在了小区门口。
他也慢慢的将车开到了一旁的停车位上。
姜雾眠下车。
她在车的右侧下来的,从他这个方位只能看到她露出车顶的脑袋,夕阳落在她发梢,晕出一圈柔软的橘色光晕。
忽然,她的人消失在网约车后,周绪延的心猛地一紧,急速的去扯安全带,就在打开车门要冲出去的那一刻。
网约车驶离。
他看到她蹲在地上,逗弄着一只不知何时从绿化带里出来的小猫。
她蹲在路沿石旁,原本堆叠着的长长裙摆像朵茉莉花般散开。
夕阳穿过春日嫩绿的树叶间隙,在她身上投下泛着橘色荧光的细碎光斑。
那只橘色的小猫似乎很亲人,正撒娇般得蹭着她的指尖,她温柔地笑起来,眼角弯成了月牙儿。
周绪延的手指还扣在车门把手上,却忘了用力。
小猫翻出毛茸茸的肚皮,她轻轻挠了挠,发丝随着低头的动作滑落肩头。
有风吹过时,她下意识按住裙摆,另一只手仍护着小猫不让它受惊。
原来她连对流浪猫都会这样温柔。
一旁有电动车经过,小猫受到了惊吓突然蹿进绿化带,她急急站起身,踮着脚张望。
阳光把她耳廓照得透亮,仿佛都能看清上面细小的绒毛,周绪延的手指蓦地用力,他知道,他看到过很多次。
……想再多看两眼。
小猫跑走了,她有些失落地抿了抿唇,根本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她,转身朝小区里走去。
……再跟最后十米。
他熄火下车,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走进单元楼。
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后,他折回车旁,才像被抽走所有力气般,靠在车门上,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周绪延,你是真疯了。
重新启动车子,这段路上车子不多,油门踩到了限速的最高速,比来的时候快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宁阳。
再回来的时候,律所里依旧有不少的人。
有人看到他回来,不由的疑惑,“咦,周律师,你怎么回来了,刚刚不是已经走了吗?”
周绪延身上散发着冷峻的气息,只抬眼看向说的人,那人便自己说:“哦,周律师有急事要加班吧,哎,果然全律所最忙的人还是周律师,都结婚了还那么拼,卷王啊,真是太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