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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撕下,恼火道:“我回去做什么?他们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事?汪玉梅个心地不仁的毒妇,成天不是撺掇这个就是撺掇那个,大哥以前多老实的一个人,娶了她都成什么人了,成天算计家里三瓜俩枣,就怕妈不给他们两口子贴钱。我去上大学花了家里的钱,汪玉梅成天上妈面前酸闺女没用,花钱供我上大学都是给我将来的婆家枉做嫁衣。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汪玉梅这么个妈,林庆辉能好到哪里去?这个孬种,自己没本事说上媳妇,居然把注意打到堂妹身上,他们居然把小夏卖给老鳏夫,这还是人做的事吗?这种自私自利的黑心鬼,他和汪玉梅没把我们当手足亲人,我们为什么又要心地仁慈地为他们着想?和他们继续来往,就是越发纵的他们上房揭瓦,这种亲戚早就该断了,以后是死是活都不干我的事。”
林夏青眸光一亮,小姑姑果真不是和稀泥的性子,爱憎分明十分果敢,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打断骨头连着筋,要知道这种不拖泥带水的性子出现在一个被重男轻女家庭的女孩儿身上,着实是完全靠自己的觉悟和清醒杀出了一番天地。
对于那些烂人烂事,就要敢断、当断,断他个落花流水,片叶不沾身!是亲戚是手足又怎么样?一味被吸血、被剥削,这种不平等的亲戚关系,还不如一刀两断来的干净,毕竟都是第一次当人,凭什么女的就要帮衬家里的兄弟?他们又没断手断脚,能作能劳,一心巴望嫁出去的姐妹扶持是个什么道理?
乔春锦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儿羡慕地望着林书蓉,无奈地摇摇头道:“我要是你这性子就好了。”
同样是被家里出卖的女儿,林书蓉可以做到从此对娘家不闻不问,潇洒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她呢,有时候想起来自己曾经的亲人,觉得自己是被舍弃的那个,这么大岁数了,还是会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乔春锦觉得自己真是个窝囊废,心地不够坚硬,不如小姑子,也不如自己的女儿,两个孩子都是好样的,自立自强,能文能武,面对这世道的不公总能为她们自己谋一条出路,而她作为长辈,居然这般妇人之仁,在说什么要小姑子回去看望那些伤害了她的人。伤害就是伤害,凭什么一句骨肉至亲就和稀泥过去了?饶过坏人,放纵不公,就是对自己进行二次伤害,女子也要活得有骨气!
乔春锦握住小姑子的手,坚定道:“嫂子这永远是你的家,你永远不需要担心哪天你回来没有地方歇脚,在外面累了倦了,就到嫂子这儿好好歇一歇,嫂子给你做一顿可口饭菜,咱们姑嫂连着夏儿仨人挤一张炕,披星戴月地说一整宿小话,再大的难关就都能熬过去。咱们仨紧紧依偎,等天一亮,什么事儿都好了,充满能量再出发!”
林书蓉眼含热泪地说:“嫂子,以前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好,二哥却这么多年远在新疆对家里不闻不问,现在我想明白了,咱们永远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折磨、反省自己。垃圾就是垃圾,二嫂你很好,二哥就是配不上你。”
乔春锦很震撼,小姑子居然直言不讳自己的丈夫是个垃圾,这个词好重,尽管她也这么认为她那消失多年的丈夫和一团空气没什么区别,垃圾都比一团空气有用,至少还能废物利用投入到再生产中去,但垃圾这个词从小姑子的口中说出来,她还是大为震撼,这代表着小姑子已经完全将她这个嫂子置于血缘关系之上,认理不认亲。
林书蓉朝林夏青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好像不该在小孩儿面前编排长辈的是非,不过小夏,咱们都不靠男人活着,他们确实也没带给咱们什么好处,造了一摊子孽却要我们女人来买单收拾,咱们为什么要给他们留好话?你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你爸,更别提受过他什么恩惠,他一走二十年杳无音信,这是对你们母女俩极大的不负责任,虽然他是我亲哥,但我毫不犹豫站在嫂子这边,二嫂这些年为家里的付出我看在眼里,她真是一个好女人,但这世道对好女人又有什么嘉赏呢?好女人的名头只不过是一副枷锁,困住了女人可以去外面闯天闯地的手脚。”
她用手指重重点了点桌面,坚毅道:“若不是为家里所累,凭着嫂子一双能干巧手,早把你们娘俩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嫂子为男人所累,苦了半生。小夏呢,因为林庆辉自己没本事说上媳妇,便心存歹念将她卖给邻县老鳏夫,有此一祸,也是为男人所累。我自己好不容易大学毕业,刚分了一份工作,在新单位还没落稳脚跟,妈就急吼吼地跑来单位跟我急眼,要我回报她,把大哥一家子弄到县城谋生。老天,她眼里是不是只有儿子,全然不顾我的死活了?现在我才看明白,以前她疼我都是有代价的,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我就像庄稼,一旦养到可以收割了,她就会为了养活儿子毫不留情将我卖掉。单位同事那么多双眼睛,她不顾别人冲我难堪鄙夷,一会儿上蹿着要我去和方和平闹,让方和平家里帮忙把汪玉梅和林庆辉从拘留所弄出来,一会儿又下跳着要我想办法把大哥一家子全都弄进城里工作,在妈的眼里我真是三头六臂长了通天本事,她红口白牙地一张一闭,我就要大显神通帮她把这些事情全都办成。家里都什么些烂人烂事儿,但凡他们要是心地良善,平时待我仁厚的,凭我林书蓉做人知恩图报的性子,我就是豁出我这张老脸,也会去求方和平帮忙把人解救出来,但他们那副样子,他们配吗?!”
林书蓉气愤不已,这段时间她真是活得委屈憋屈极了,至亲的父母手足全都背刺了她,原来女孩子长大是这样悲凉,身后竟会变得空无一人,不,也许她身后本就空无一人,只是在她长成可以收割之前,那些人还愿意伪装一下,伪装成她的依靠和后盾,殊不知,她情愿他们一开始就别装,至少自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绝情弃爱谈何容易,如果不是心伤狠了,林书蓉不会做到现在这般绝情的地步。
林夏青忍不住好心提醒林书蓉,别一棍子打死所有男的呀,方和平还是不错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林夏青都想给他颁一块金字奖牌:绝世好男人。这种进退有度,一心宠媳妇的好男人,配得上她的小姑姑。
林书蓉端起下巴,谆谆教导侄女说:“男人在追你的时候都不勤快,你还指望他结婚后有多勤快?方和平再好,也是我自己值得他对我这么好,往他脸上贴金,不如给我自己脸上贴金,咱们女孩子啊,就是太容易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了,真刀真枪上场,还指不定谁是逃兵呢。眼下我才刚毕业,心思应该多花在工作上,工作才是我的靠山,等做出成绩再考虑个人问题也不迟。”
林夏青佩服佩服,小姑姑这番言论真是精彩绝伦,难怪她会一路逆风成长,成为村里第一位女大学生,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一个人的成功不可能平白无故。而一个女人专注自己的事业是正途没错,只是苦了方和平了,不知还要凫在水里多久才能上岸。
乔春锦这半生吃足了没有事业的苦,支持道:“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