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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如靠自己,工作比男人靠谱。当初我嫁给你哥的时候,在造纸厂还有一份工,后来为了家里生计才把工作卖了贴补家用,当初要不是夏儿实在没人带,我是怎么也要把这份工做下去的,挣多挣少都不用看别人脸色,女人自己手里头有钱这事太重要了,书蓉你这几年就好好干事业,至于小方那,他是个值得托付的孩子,也别辜负了他。”
吃了一顿心满意足嫂子做的饭,林书蓉去赶回镇上的大巴车,乔春锦给小姑子装了满满一网兜的柿子和黄瓜让她路上带着解渴,乡下实在没什么好东西送的出手,乔春锦不好意思极了。
林书蓉却不甚在意,这些都是嫂子真情实意的心意,林书蓉在汽车站点目送嫂子她们离去,心中虽然缺失了一角,但好在心底另一个角落的爱却满溢了出来。
她们仨真能干,今天只花了半下午就把整个老房子彻底拾掇出来了。
地里的荒草打整过,屋里的地用皂粉冲洗过,桌椅全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灶房被抹得没有一点儿油污味道,就连原本潮湿霉气的被子都被太阳烘得热乎乎的。
老屋虽然简陋,但没比这里更温馨的家了。小夏还从地里掐了一把各种颜色的野花,插在废弃的老盐罐子上,摆在桌案上头,穿堂风摆过,小小的花和叶子摇曳舞蹈起来,怪叫人赏心悦目的。
发动机嗡嗡轰鸣的大巴汽车开来了,嫂子和侄女对她这份自由无拘束的爱,让林书蓉重新出发了。
她好像重新变成了那个充满爱的小孩,带着勇敢和无畏出发,这一次她知道,无论她选择在哪一站下车,无论前面的道路有多泥泞坎坷,起点永远有爱她的人在等着她。
一想起这些,林书蓉就情不自禁流泪,她的眼泪从脸颊上滚落下来,车窗外是远去的村庄暮色,霞光漫天是那般无比美好,好到所有的伤心和无助都被她远远丢在了身后,心里热乎乎的,和这霞色融为一体般赤红。
***
回去的路上,林夏青挽着母亲的手,以前她很少有这样的小女儿姿态摇曳着母亲的手臂恣意撒娇,她上辈子的母亲去世太早了,留给她的印象全是南方潮湿阴冷的冬天,母亲躺在病床上羸弱不堪地半昏半醒,家里的钨丝灯泡很暗很暗,南方木脊灰瓦的老屋黑漆漆的,墙壁上长满许多炭黑的霉斑,屋内则永远熬着一瓦罐中药,空气中是散不尽的中药苦气。
小小的她是那般祈盼母亲的病能好起来,可惜母亲最终还是撒手人寰,留下年幼的她惊惶不知所措,独自面对荆棘丛生的人生。
天晓得林夏青第一次见到乔春锦,她的心里有多害怕,她怕乔春锦也如同上辈子的母亲那般日渐枯萎而去。好在老天垂怜,乔春锦的病完全好了,而且在医院养病这段时间丰腴不少,眼下她气色红润,能一路从汽车站走回村里三四里路丝毫不显疲态。
乡间小道,林夏青摇着母亲的手,像捡回从前丢掉的某个时光碎片,她把她们紧紧牵着的手摇得很高很高,天真烂漫地说:“妈,等我以后挣了钱,一定把咱们的小窝打整得更加齐整。黄泥坯的院墙要推倒重砌,下雨天一地黄泥汤实在太恼人了,主屋最好重建成三层的小楼房,一楼做客厅和厨房,二楼是我们娘俩和小姑姑的三间卧室,三楼弄个书房……”
林夏青没胆子说三楼弄间书房再弄个影音室,露台在摆上烧烤架,这样夏日的晚上,她们仨可以一边在烤架上烘肉,一边喝啤酒,再一边抬头看星星。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而且就算说了,乔春锦也不一定能听懂她说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名词。
但这个梦想一定会实现的,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基建基因在林夏青的血液里蠢蠢欲动,上辈子她当高管挣了好多桶金,也曾想过翻新老家的祖屋,毕竟那是父母遗留下的唯一念想。
只不过那时候的阻挠太多了,她是女孩在村里是继承不到宅基地的,虽然法律总是强调男女平等,但村里约定俗成的规矩好像一直野蛮地高于宪法,她一个女孩继承祖屋,脊梁骨都要被村里人戳断的。叔叔婶婶那些年霸着祖屋霸着租金,恬不知耻理直气壮,修缮祖屋的事情便一直耽搁下来。
一想到这辈子能把祖屋好好修缮一番,弄成她和妈还有小姑姑仨人的温馨小窝,这里会成为她们桃源之地,一片只属于女人的天地!林夏青突然挣钱动力满满。
林夏青关于修屋的畅想很美好,不成想迎面跑来一脸急色的朱成钢,他显然已经在村里许多纵横交错的小道苦苦寻找过她一番,待目光一锁定远处的林夏青母女,连连朝她们挥手道:“乔姨、青妹,你们先上我家避一避,我爹说林家那窝蛇鼠知道你们今天从县城里回来,眼下正在你家闹事,我爹让我赶紧来通风报信,你们千万别这时候回去触霉头。”
林夏青挑了挑眉,一副不咸不淡的神情,触霉头?
一群伥鬼到阎王面前唱戏,上赶着送死吗?
第36章 逼婚(1)
“别回去了,晚上就上我家歇着,等风头过了你们再回去,这会儿实在寡不敌众。我爹说林书亮也从外地赶回来了,好像在外地倒东西挣了点钱,人跟开了窍似的,回村的时候居然还往村长家送了半扇猪腿和两包好茶叶。林书亮喊我爹割猪腿的时候,那语气阔的,一点儿看不出来之前在汪玉梅面前那副窝囊样!”
林书亮就是原身的大伯,王爱仙从前头男人那里带过来的长子,原本性子温吞木讷,算不上坏,但娶了汪玉梅这种小心眼的媳妇,也变得日渐刁钻起来,他和汪玉梅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汪玉梅面甜心苦,什么孬事都往林书亮身上推,林书亮得了实际便宜,乐得当汪玉梅那杆指哪打哪的枪。
有了新娘忘旧娘,林书亮早已经被汪玉梅驯化得一副市侩算计小人模样,平时对王爱仙这老娘也是多有忤逆。
朱成钢道:“林书亮这回是请了村长一道上你家去的,看样子阵仗不小,是一定要替老婆儿子出头了。听说林庆有前两天被他们厂里举报倒卖公家财产,人已经被公安抓走,林家的人赶去县公安局,才知道林庆有在进去之前还被送去县医院动了一场不小的手术。”
朱成钢一想到林庆有受伤的部位,同为男人,不禁牙齿哆嗦打寒战,“不是什么光彩的部位,应该是外头惹了风流债,林庆有下面那两颗东西保不住了。”他的眼睛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