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守门之血
柴,扔在地上,又故意踢翻旁边一个空簸箕,制造出凌乱的假象。
“轰——喀啦!”
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木头断裂的刺耳声响,院门终于不堪重负,被整个撞开!破碎的门板向内飞溅!
刺眼的火把光芒如同野兽的巨口,瞬间吞噬了小院原本的清冷月光!几个如狼似虎的身影,裹挟着浓重的杀气和夜间的寒气,猛地冲了进来!
为首之人,正是那个穿着暗青缎面直裰的男子!火光跳跃,将他那张线条冷硬、毫无表情的脸映照得如同庙里的泥塑神像,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冰冷,瞬间锁定了站在屋子中央、背对着门口的林小满!
他手中紧握的,不再是弓箭,而是一柄出鞘的绣春刀!狭长的刀身在火把下流淌着幽冷的寒芒,刀尖斜斜指地,却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凶戾之气。他身后跟着数名同样身着青色号衣、手持火把和腰刀的锦衣卫番子,眼神凶狠,迅速散开,呈扇形将林小满包围在中央。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锦衣卫沉重的呼吸声。
林小满背对着门口,身体僵硬如石。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柄绣春刀冰冷的锋芒,如同实质般抵在自己的后心。恐惧如同无数冰针,狠狠扎进她的骨髓。她强迫自己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木偶。
火光刺眼,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才看清眼前这个带来致命威胁的男人。他的眼神比在食肆时更加冰冷,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漠然,仿佛在评估她的价值。目光在她身上那套略显不合身的本地衣裙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她强作镇定却依旧难掩苍白的脸上。
“人呢?”冰冷的声音响起,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如同寒冬腊月里刮过的风。他手中的绣春刀微微抬起一寸,刀尖的寒芒离林小满的心口更近了些。压迫感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下。
林小满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让她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藏在米缸里的苏明远,他痛苦的呼吸声仿佛就在耳边!她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冰冷审视的目光,如同刮骨的刀锋,一寸寸地扫过她的脊背,试图找出任何破绽。
“军…军爷…”她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干涩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小女子…不知军爷所指何人?此处…只有小女子一人…”她努力模仿着本地女子的语调,但那份刻意和僵硬在巨大的压力下无所遁形。
为首的锦衣卫——陆炳(林小满脑中瞬间闪过他腰牌上的名字),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狭小简陋的屋子。破床,空箱,散落的几件旧衣,角落堆放的木柴和踢翻的簸箕…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个盖着破衣服和草帽、毫不起眼的巨大旧米缸上。
林小满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涌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完了!
陆炳的目光在米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然后,他的视线缓缓移开,仿佛那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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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来得及落下,就听到陆炳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着他身后的番子:
“搜。”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如同催命符!
“是!”几个番子齐声应喝,如同饿狼扑食,立刻散开。桌椅被粗暴地掀翻,箱子被踢开,杂物被胡乱地抛洒,木柴堆被长刀劈砍搅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整个小屋瞬间被破坏性的搜查淹没。
林小满僵立在原地,身体因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她看着那个踢翻了她祖父留下包袱的番子,看着他粗暴地踩踏着散落出来的旧衣,其中一件正是苏明远特意为她准备的那套淡青色襦裙!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冲上去拼命的冲动。不能动!苏明远还在缸里!
一个番子提着刀,一步步走向那个米缸!他的脚步声在混乱的搜查声中异常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小满紧绷的神经上!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要刺破皮肉,呼吸完全停滞。
那番子走到缸边,用刀鞘随意地捅了捅盖在最上面的破衣服和草帽,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草帽被捅得歪向一边。他皱着眉头,似乎嫌脏,又探头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只有一堆破布,黑乎乎的,似乎还有些陈年的谷壳碎末。
“头儿,空的!就一堆破烂!”番子不耐烦地回头报告,还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闻到了灰尘的味道。
陆炳的目光再次扫过米缸,这一次停留得更久了一些。他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审视一件死物。林小满的心悬在万丈深渊之上,疯狂地祈祷着。苏明远,千万撑住!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在极致的煎熬中被无限拉长。
终于,陆炳的视线从米缸移开,重新落回林小满惨白如纸的脸上。他向前踏了一步,绣春刀冰冷的刀尖几乎要触碰到林小满胸前的衣襟。一股混合着铁锈、皮革和血腥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姑娘,”他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威胁,“方才巷中,与你同行那男子,身受箭创,断难远遁。他,在何处?”
刀尖微微上挑,冰冷的锋芒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到林小满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那锐利的尖端,仿佛随时能轻易刺穿她的心脏。
“我…我真的不知道…”林小满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能本能地重复着苍白的否认,“就…就我一个人…军爷明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一半是恐惧,一半是极致的愤怒和无力。
陆炳盯着她蓄满泪水的双眼,那张冷硬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