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死寂

透出,但渗出的却并非新鲜的组织液,而是粘稠得如同墨汁般的黑血!这黑血仿佛带着自身的重量,极其缓慢地从伤口深处一点一点地渗溢出来,散发着一种阴冷、污秽、如同腐烂淤泥般的恶臭,与他右臂伤口散发的铁锈腥气截然不同。

  邪力反扑的源头被残印暂时压制了,但这深入骨髓的毒,竟化作了这污秽的黑血!《玄异志》中关于“腐髓咒”的恐怖描述瞬间涌入脑海——邪毒入髓,化血为污,生机如朽木,药石皆罔效!难道…难道终究还是…

  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铁爪,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猛地俯下身,耳朵几乎贴到林小满冰冷苍白的唇边,屏息凝神,试图捕捉那微弱到几乎消失的呼吸声。

  “明远…哥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风中游丝的呓语,猝不及防地钻入苏明远的耳中。

  苏明远浑身剧震!是小满的声音!她还活着!

  然而,那呓语接下来的内容,却像一道裹挟着冰碴的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刚刚升起的狂喜,直直刺入脑海深处,带来一片冻结灵魂的冰寒!

  “…冷…好冷…”林小满的嘴唇微微翕动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孩童般的无助和深入骨髓的恐惧,“…那…印…在叫我…在…里面…叫我过去…”

  印?!

  玄冥残印?!

  苏明远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沿着脊椎瞬间冲上天灵盖,头皮阵阵发炸!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自己左手紧握的玄冥残印上!

  温润的玉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印体沉重。刚才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两个伤者身上,此刻,在少女那惊悚呓语的指引下,苏明远才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吞噬图腾本源后,这残印的细微变化!

  印身表面,那些刚刚弥合、透着玉质光泽的裂痕边缘,不知何时,竟悄然浮现出一缕缕极其纤细、如同发丝般、用最污秽的暗红血线勾勒出的诡异纹路!这些血线纹路并非随意分布,它们扭曲着,彼此勾连、缠绕,最终在印体一个不起眼的凹陷角落里,汇聚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清晰的图案——一个由数道暗红血线勾勒出的、紧闭着的眼睛轮廓!

  那眼睛的线条极其简洁,甚至带着一丝原始的粗犷,却透着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邪异!它紧闭着,眼皮的线条流畅而冰冷,仿佛只是陷入沉睡,随时可能睁开!这赫然是锁瞳图腾中那核心邪眼的简化印记!

  这鬼东西!它吞掉了锁瞳图腾的本源,竟将那邪神烙印的一部分,如同战利品,如同胎记,直接烙印在了自己身上!它不仅仅是在“吃”,它是在掠夺,是在融合!它…在呼唤小满?!

  “混账!”苏明远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充满了惊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将这变得无比邪异的残印狠狠甩出去!

  然而,就在他手指即将松开的刹那,一股冰冷而沉重的意念,如同无形的枷锁,猛地从印身内部传递过来,死死缠绕住他的手腕。这意念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源自本能的、不容置疑的“占有”。这印,仿佛已经认定了他!或者说,认定了他这个将“食物”送到它“嘴边”的人!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如同附骨之蛆的阴冷气息,顺着紧握印身的左手掌心,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这股气息并非纯粹的诅咒邪力,更像是一种混合了残印本身冰冷意志与锁瞳图腾恶念的、全新的、难以名状的东西。它冰冷、沉重,带着一种古老器物被唤醒后的漠然,悄然侵蚀着他因重伤而摇摇欲坠的精神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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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明远猛地咬破舌尖,一股浓烈的腥甜在口中炸开,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强行压下了那股侵蚀的寒意。他死死盯着印体上那个微小的、紧闭的血眼纹路,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翰林院秘阁深处,那些尘封的、被视为荒诞不经的孤本残卷记载,此刻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器噬邪灵,反哺其主,共生一体,福祸难知”……“古器通灵,择主而噬,非大毅力、大气运者,终为器奴”……

  这玄冥残印,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它选择自己,是为了共生,还是为了最终将自己连同那两个丫头一起,变成它下一次“进食”的祭品?!

  巨大的精神冲击和身体的重创几乎将他再次压垮。他粗重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沫的腥甜和肋骨的剧痛。汗水混合着血污和尘土,从额角、鬓边大颗大颗地滚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他强迫自己冷静,现在绝不能倒下!

  目光扫过昏迷不醒的黎娜和气息微弱的林小满,苏明远的心沉到了谷底。这里不能久留!血腥气和之前战斗的动静,随时可能引来这荒山野岭中更可怕的东西——无论是饥饿的野兽,还是那些追踪黎娜的、不知藏在何处的敌人!必须离开!

  他艰难地撑起身体,左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剧烈颤抖。他试图去搀扶离他稍近一些的黎娜。指尖刚刚触碰到黎娜冰冷的手臂,昏迷中的女战士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她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如同野兽负伤般的呜咽。那张即使在昏迷中也带着野性轮廓的脸庞痛苦地扭曲起来,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翕动着,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祖…灵…火…熄了…眼睛…眼睛在哭…”

  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悲恸和绝望,仿佛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梦魇。苏明远的手僵在半空。祖灵?眼睛在哭?是锁瞳部落彻底消亡的哀歌?还是那被残印吞噬的图腾意志在她灵魂中最后的回响?

  他沉默了一瞬,终究还是用力,小心翼翼地将黎娜沉重而瘫软的身体半架起来。她的头无力地垂在他的肩窝,滚烫的额头贴着他冰冷的颈侧皮肤,带着一种脆弱的高热。每一次移动,都牵扯到她左肩可怕的伤口,暗红的血痂再次裂开,渗出新鲜的血丝。她沉重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灼热而断续。

  安置好黎娜,他立刻转向林小满。少女的身体轻得几乎没有重量,抱在怀里像一捧随时会消散的雪。她锁骨下那处渗着黑血的伤口,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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